第418章 并非恶梦
就在叛徒将带满病毒的手向鲍勃的喉咙探去时,鲍勃扣下了扳机。纳垢的瘟疫战士原本由帝皇用高等技术制造出来,可以承受巨大的伤害,后来又被混沌的魔力强化了韧性,几乎免疫任何伤害。
但他们并非不可击杀的,甚至用激光步枪对着脸,进行一次贴脸直接攻击就能办到。
叛徒的头“噗叽”一声裂开了,蜷曲旋转的血肉之雾从他的头盔里升起,在叛徒毁坏的咽喉里传出最后一次带着泡沫的呼吸声。随后叛徒向前方倒下,把鲍勃背朝下压倒在泥潭中。
鲍勃被死去的敌人压住了,只有手臂从叛徒碎裂的战斗装甲下面伸了出来。
约翰跳上前去挖着泥土。鲍勃的手正在乱摸,不停颤抖着。“撑住,鲍勃!撑住,朋友!”
约翰在泥泞中快速挖掘,试着挖空一块地方能让他拖出鲍勃,但脏水很快就填满了挖出的坑,恶心的液体从死去的死亡守卫身上渗入这片脏污之中。
鲍勃快要在这片污秽中溺死了。
绝望中,约翰把手伸进死去的叛徒的肩甲下方,然后用力向上举。腐坏的陶钢在约翰手掌中裂成碎片。
虽然装甲在陈旧的关节处转了一下,但约翰还是挪不动臃肿的星际战士。在约翰肩膀的下方传来一阵肌肉撕裂带来的疼痛感。
约翰不记得自己曾经被击中过,但这并不重要。他不能发挥自身全部的力量,但其实就算他能使出全力也不够。约翰感觉要推动这个死去的叛徒就像是在试图推动整个艾斯潘多一样艰难 。
约翰感觉自己陷入了漫长的绝望,但时间可能仅仅只过去几秒。
几只手把约翰推开,腾出空间让给其他加入救援的人一有的是新兵,有的是前几场战斗的幸存者。其中有两个人从战壕里捡起几根塑钢横梁,塞到了叛徒的装甲下面。
“抬呀!”他们大喊着,把横梁当撬棍用。“抬呀!”横梁在污秽中滑下。鲍勃的动作越来越少了。呼吸面具的循环呼吸容量有限,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挖深点!”约翰叫道,爬上去抓起一根横梁。 “ 找到硬的地面再对着推!”
他把塑钢往下推到再也无法推动,然后他跳到顶上,挂在横梁上方向后仰身,完全忽略了自己背上的灼痛。
“用力!!”年轻的士兵喊道。他们咬紧牙关把巨人的肩膀转到足以露出鲍勃的程度。
两个年轻人在横梁滑下去之前迅速把代理士官拉了出来,叛徒的尸体掉回到泥泞中。约翰两手抓住鲍勃的脸。
“鲍勃!”约翰呼喊着,把朋友护目镜上的泥刮掉。鲍勃用空洞的目光往回瞪视着他。鲍勃陷入了沉默,但还活着。
寂静突然而至,雨停了,叛徒们都不在了。约翰不确定他们是死了还是消失了。
约翰没有时间松一口气。他突然间感到非常寒冷。约翰的背后传来一阵缓慢的搏动,让他想起自己的伤口。
而鲍勃正向上瞪视着他,面无表情。当这件事在这一切发生时,鲍勃的身体无恙,但他的心灵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之后,约翰和鲍勃通过了治疗筛选,乘坐医疗车从前线返回康诺统治城。他们在空港经历了漫无止境的检疫流程,最后撤离到了亚克斯。一切就是这样。但是现在,噩梦已经和回忆的部分不一样了。
鲍勃的血肉正在腐化,令约翰在恐惧中退缩,但他的手不听使唤,他无法松开朋友。
“四十九!四十九!”鲍勃咯咯笑着。他的面具里塞满了从他正在干瘪下去的双眼里迸出的蠕动蛆虫,但他仍大笑不止。
“皆为灰烬!!!!!”
约翰尖叫着在安静的医护室内醒来,双手的虚弱令他震惊。约翰苗次发出尖叫,挥手猛击墙壁。
“我草!”约翰的手被人推开了。
“闭嘴, 约翰,我们还想再睡会儿觉。”隔壁浑身绷带的士兵抱怨着。
这个男人的小床在约翰旁边,他站在约翰面前,看上去很暴躁。
约翰回过神来,睡意消散了,但恐惧还在。约翰紧紧闭上嘴,了最后一声尖叫。
“对不起。是噩梦。”约翰勉强自己开口说话。从附近的床上传来了拘怨的缺乏同情心的咕哝声。
“tm的,别吵吵了!老子要睡觉!”
约翰伸手去够水杯,他的手在颤抖。那场战斗就和他梦见的一样,而且他每晚都会梦见。噩梦的残留影响渐渐退去,只留下约翰还在颤抖着。
约翰摸到了小床旁边的水杯,但他颤抖的手把塑料杯打翻在地。
“以帝皇之名,求求你了!小声点!”床位在他另一边的哈马德森士官从枕头里发出了叫嚷。
“抱歉。”约翰说。他现在清醒了。他需要点喝的,于是他从薄毯子下滑了出来,捡起他的杯子。
他的背部剧痛不止,但伤口正在愈合,恢复状况良好。约翰揉了揉伤口,轻手轻脚地走过长长的床列。
病房是一个宽广的大厅,一共有八排矮床。这里的人的伤势都严重到需要撤离前线,但不太可能会落下残疾。
与其他一些病房的人不同,这里几乎所有人以后都会被送回战场。这医院里有些大厅,在里面的人将会迎来苦难的生活,必须去做任何与他们的伤残情况相符的工作。但最有钱的人可以装上机械义肢,最勇敢的人可能会被修补好身体,并作为提升士气的榜样送回前线。
“为了奥特拉玛,为了帝国,为了帝皇。”约翰低声喃喃自语,下意识地在胸前做了个天鹰的手势。
休息区的暖光灯照耀在他的身上,让他平静下来。约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尝起来就像是消毒水。
约翰一口喝光了,当他把杯子从唇边拿开时,因为口中的余味而苦着脸。但这已经比警戒星前线的水好喝得多,而且大量供应。
约翰又喝了一杯, 然后朝床位走去,但阵没来由的不安,使他停下了他的脚步。在约翰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转了个方向走向鲍勃的病房。
一名穿着灰色制服的低级医护人员坐在鲍勃病房门外的椅子上,低头专心致志地看着一本宗教小册子。
他的一只眼睛上戴着小灯,照亮了淡黄色的廉价纸张,鲜明地显现出纸面粗糙的细节。拿书的那只手也一样肮脏,而且因为辛苦工作而变得粗糙。
“你想干什么?”医护员抬头看,手电筒的灯光照向约翰的脸。
约翰举起手遮住眼睛:“ 我来看我的朋友,鲍勃。他就在这儿,应该是第77号病人?”
他朝着带划痕的玻璃隔板挥手,一个大的“49”印在上面。
“你以为你在干吗!这里禁止访问!”值班者说。他又开始看小册子了。
“拜托,哥们!” 约翰说,“这与其说是为了看他,不如说是为了我自己。我……我做了一个噩梦。如果我能看到他一切都好,我就能睡得更好。如果我能睡好点,我就会更快离开这里,然后早日返回战场。”
值班者叹了口气,把他的小册子放在一旁,朝着走廊上张望了一下。他是唯一在值班的人,其他病房外都是空椅子。
“好吧..........只此一次,不要被看到。如果我再在这里见到你,会立刻举报的。明白了吗?”
约翰感激地点点头。“是!谢谢,太感谢您了!”
值班者从腰带上拿出一个沉重的钥匙圈,用上面的钥匙打开了门锁。再次确认他们没有被人注意到后,他把门完全推开,领约翰走进去。
“一分钟。如果引发任何骚动,我就对你开枪。”
安置精神病患的大厅比让那些身体受伤的人休息的大厅要小得多。在白天,病患们都疯成一团,但在晚上,药物会让他们进入无梦的睡眠。
机械会负责把麻醉药输进病患们用锁链绑缚在坚固的床边的手臂。约翰在这怪诞的寂静中走到鲍勃旁边。
约翰向下看去。在睡眠中,鲍勃仍皱着眉头,让他看起来就像过去那个硬汉的样子。鲍勃很平静,约翰松了口气,略感宽慰。
在向门走回去的路上,约翰听见鲍勃在说话。鲍勃不可能发出声音,尤其不可能在挂着麻醉药时这么做,但他确实开口了。
“四十九,”鲍勃咕哝着,“四十九。”
但是下一秒,他口中的话语立刻让约翰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失去了意识.........再失去意识之前,他最后听到的..........
“皆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