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青衣第一次进入兵仙空间。
看着偌大的广场,雄伟的宫殿,高悬的太阳,她内心有说不出的震撼。
徐先生竟然强大到如此地步了?居然开创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小世界,如此温暖,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看着在旁,一身白袍的魏若心,身材高挑,姿容倾城,与徐忘忧并肩而站,自卑感油然而生。
只是她很快便收敛心神,看向跪在地上,神色狰狞,正在控诉的女祭司。
“是后土一脉的分支不假。”
林青衣显然能感知到她身上气息的本源,轻轻一叹。
她取出徐忘忧当日刻画的后土娘娘法像,悬于背后。
出现的刹那。
一股祥和的气韵,席卷整个兵仙空间。
带着阴兵正在种田的贾思勰,突然发现脚下这片田土,地力丰厚了许多,神色惊喜:
“怪事,地龙蜥松土效果这么好?”
兵仙广场。
后土娘娘身上有光晕流淌。
于冥冥之中,似有一道念头显化。
这一股力量,让徐忘忧,魏若心,韩信,墨子等一干存在,齐齐下跪。
众人连忙焚香朝拜:
“拜见后土娘娘。”
请出法像那一刻,林青衣身上的气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举手投足,有大悲大慈,大圣大愿之气。
让人止不住心生敬意,亲和。
她身上的百窍与气息与后土娘娘的法像共振。
轻轻点在女祭司的眉心之中,一道记忆被引出来了。
那是十多名后土族裔,他们笑容爽朗。
她的父亲,手掌宽大,厚重,摸着女孩的小脑袋,眼神带着几分宠溺与不舍:
“阿爹,跟阿叔他们去战斗了。”
“你要好好修炼,以后成为大巫祝,指引众生好好生活。”
女孩眼眸噙着泪,问道:
“阿爹什么时候回来?”
汉子用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胸膛,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后土娘娘法像,笑道:
“有一天,后土娘娘和你说话了,阿爹就回来了。”
看到自己最深处的记忆,女祭司眼眶泛红,口中喃喃自语:
“阿爹,后土娘娘和我说话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林青衣幽幽一叹:
“当年,补天一战后,后土娘娘受了很严重的伤,世界满目疮痍,诸多地兽横行,为了守护脚下的土地。”
“数不清的后土族裔,前赴后继,斩杀地兽,梳理地脉,再造生机。”
“后土一脉,为了这片土地,付出了太多太多。”
“众生一句,皇天后土在上,你可知意味着什么吗?”
女祭司褐色瞳孔中,倒映着当年,无数子民,跪在自己身前,寻求庇佑。
她率领着众生,在这一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上挣扎求存,与天灾,凶兽,人祸对抗着。
林青衣一字一句,郑重道:
“意味着天下众生,视后土为自己的母亲。”
“众生视我等若母。”
“母亲拼尽一切,为子女们留下沃土,让他们可以休养生息。”
“因为后土一脉的付出,才有如今人族的繁荣。”
女祭司看着林青衣,看着在场所有人,眼眸含着泪,问道:
“当今众生,知否?”
她的反问,振聋发聩。
兵仙广场的众人,一片死寂。
在场所有人,大部分根本不知道当年具体所发生的一切。
事情太过遥远,许多事情都没有记载,想知道都没有渠道了解。
后土多少族裔,默默战死,融入脚下这片土地。
林青衣没有多言,只是从她眉心中轻轻一点。
又是一段记忆浮现。
当年的小女孩已然长大,她怀里抱着一两岁的小男孩,交给自己的族人。
看着周围火光四起,杀声从前方滚滚而来,身强体壮的强敌率领着凶兽群来攻打部落。
“让老人,女人,孩子快点藏到秘地。”
“大巫祝,你怎么办!”
女祭司手持权杖,沉声道:
“我可是大巫祝,要与部落的子民战到最后一刻。”
当天空泛起鱼肚白。
部落硝烟弥漫,遍地都是人与兽的尸体,血流成河。
女祭司一身是血,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与几名幸存的族人回到秘地。
她看着自己的孩子,眼眸清亮,带着甜甜的笑容,发出笑声,挥舞着小拳头,蹬着小脚丫,努力的往她身上蹭。
女祭司只是轻轻用手指摸了摸孩子的脸颊后,便失去了生机。
秘地中的族人,嚎啕大哭,为她举办了葬礼。
林青衣指了指画面中的小男孩:
“他,知否?”
一时间,女祭司泪如雨下,大哭不止:
“后土娘娘,我错了。”
徐忘忧等人,静寂无声。
也许,正因为如此,皇天后土四个字,才会流传至今。
人们的确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但后土之名,鲜有人遗忘。
林青衣眼眸泛红,她又何尝不心疼后土族裔所做出的牺牲,但这就是宿命与职责。
“你将西域省,巴州市百姓视之为鱼肉,残害数百万的苍生。”
“如今巴州市上百公里化为一片死地,此事该如何处理,交由徐先生决断吧。”
徐忘忧微微一怔,这是把难题抛给自己了。
女祭司沉声道:
“我愿意以自身,填平那一处地缝,弥补过错!”
林青衣看向他:
“徐先生,你觉得呢?”
徐忘忧摇了摇头,毕竟有覆地界,以及楼兰国灵,不能把帐都算在她的头上:
“堵不如疏,我想与其封印地缝,还不如将覆地界所投放的异兽逐一驯化。”
“如此才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我记得《地巫经》有驯化的手段。”
林青衣也觉得这样处理更好:
“一切听徐先生的。”
女祭司跪地行礼,她从怀中取出当年父亲给自己的后土法像。
年代过于久远,法像容颜清晰可见,一直不离身,携带在身旁,她双手捧着法像。
林青衣一指点出。
上面的污秽被一扫而空,后土法像的眼眸,闪过一丝微光。
看到这一幕,女祭司连连磕头。
“谢后土娘娘。”
徐忘忧看向女祭司,问道:
“生命禁区里面有什么?”
她没有任何隐瞒,回应道:
“太阳墓葬群深处,葬着后土一脉的老巫公,大巫祝,阿爷他们……”
“他们用后土一脉的自葬之法,防止金乌王起死回生。”
“至于生命禁区里的存在,我也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来历,实力很强,气息充斥着厄运与凋零,整个罗布泊的变化,全在它们的掌控中。”
“我感觉,它们的实力不弱于太阴族,又或是覆地界。”
徐忘忧心头陡然一沉:
“那一片海是什么?听闻你们曾经交过手。”
女祭司眉头紧皱,摇头道:
“那海沾染着可令世间万物生灵消亡的力量,一旦沾染,被其侵袭,诡灵,尸鬼,哪怕是强如覆地界的半步诡皇境,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化为劫灰。”
“先前,覆地界就折了一尊半步诡皇境。”
徐忘忧悬着的心,终于死了,终究还是得自己去探一探。
这个地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来得凶险。
想到夜雨身在诡皇境,战力强得离谱,一招月落星沉,可以轻松毁灭方圆上百公里,化为岩浆地。
当世最强大的热武器都做不到,完全不在一个层级。
不把其他两名诡皇境的太阴王族弄死,于心难安。
徐忘忧当即安排道:
“青衣,你让她带路吧,到那一处地缝,可以请示后土娘娘,看怎么办会更好。”
“如果没有隐藏着更大的危害,我建议是放着,尽可能从覆地界多骗些实力强大的地兽,为己所用!”
林青衣微微颔首,让女祭司在前带路,两者一同出了兵仙空间。
徐忘忧深知,哪怕用厌胜术,还会有一尊疯魔的诡皇境活着,最好让他们一起进入生命禁区,探一探蓝星之耳。
最好是让他们跟深处的那些诡异存在,脑浆都打出来才好。
看着跪在一旁,听候发落的夜雨: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与你同行的两大诡皇给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