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亲王府
晴儿随着愉亲王府从萧府归来之后,便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门紧闭,仿若要与外界的一切喧嚣纷扰彻底隔绝。
那扇紧闭的房门,就像是一道无情的屏障,将她与外界的光明和温暖隔离开来,只剩下无尽的孤寂与哀伤在屋内悄然蔓延。
愉亲王夫妇在房外心急如焚,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乱转,愉亲王福晋听闻了萧剑之事后,心中虽有波澜,却仍心存一丝侥幸,忍不住轻声问道:“王爷,这中间会不会存在些许误会?我总觉得萧剑不像是会做出那般事的人。”
愉亲王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如同惊雷乍响:“误会?这都已经板上钉钉之事,哪还有什么误会?御史上奏得明明白白,他在朝堂之上已然当场承认,这般情形,还能有假?”
愉亲王福晋秀眉紧蹙,她对萧家的门风一向颇为信任,萧剑在她心中的形象也一直是正直磊落之人,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仍不死心地追问道:“当真是他亲口承认的吗?会不会是有人蓄意陷害,逼他承认?”
愉亲王此时已然失去了所有耐性,不耐烦地吼道:“对,就是他亲口承认的,本王当时怒火攻心,一时没忍住,在朝堂上动手打了他一顿,皇上也因此罚了本王半年的俸禄。
你可知道,那混小子当着晴儿的面也同样亲口承认了,这让晴儿情何以堪?”
愉亲王福晋无奈地叹了口气,满心忧虑地说道:“晴儿自中午回来后,便滴水未进,一口膳食都未曾动用,如今她还有身孕在身,这般不吃东西可如何是好?我还是亲自去厨房给她做些爱吃的吧,或许能让她多少吃一点。”
愉亲王无奈地点点头,心中却仍在为萧剑之事窝火,他暗自思忖,今日在朝堂之上打萧剑那一顿,恐怕还是打得太轻了。
想着,他也不等用膳,便脚步匆匆地往萧府赶去,似要去找萧剑再理论一番。
待愉亲王福晋精心烹制好膳食,满心欢喜地端回来时,却发现愉亲王早已不见踪影。
她心中虽有疑惑,但念及女儿此刻正遭受着巨大的痛苦,以为愉亲王也是因女儿受了委屈,心情不好,出去散心了,索性也就没去管他。
愉亲王福晋轻轻敲开了晴儿的房门,晴儿缓缓将房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她那哭得红肿如桃核般的双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再次决堤。
愉亲王福晋心中一阵刺痛,却并未多言,只是默默地将膳食放在她面前,温柔地劝说道:“晴儿,多少吃些吧,你若不吃,可肚子里的孩子需要营养。”
不提孩子还好,这一提及孩子,晴儿的眼泪又如断线的珠子般簌簌落下,她哽咽着说道:“额娘,我实在难以相信夫君会做出如此之事,可他亲口承认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愉亲王福晋看着女儿这般痛苦模样,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思索良久,只得轻轻吐出一句:“晴儿,一切但凭本心就好。”
晴儿望着那摆在面前的膳食,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勉强吃了一些,愉亲王福晋见此,也并未离去,而是静静地在房间里陪着晴儿,轻声与她聊着天,试图用温柔的话语慢慢开解她心中的伤痛与纠结。
景仁宫
巴图玛静静地坐在榻上,她的伤势已然渐渐养好,往昔那娇艳如花的面容如今略显苍白,却依旧难掩那精致的五官轮廓,回首这段养伤的时光,她的心中满是苦涩与失落。
曾几何时,在遥远的维吾尔族,她是那备受众人宠爱的小公主,仿若一颗最为璀璨的明珠,在族人的呵护下闪耀着无尽的光辉。
她的每一个笑容、每一个举动,都能引得众人的瞩目与喜爱,生活于她而言,就像是一首悠扬欢快的牧歌,充满了幸福与甜蜜。
然而,命运的转折将她带到了这大清的宫廷,初入宫廷时,她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让她以为自己能在这陌生之地寻得一片安宁与幸福。
可谁能料到,自她流产以来,永琪竟一次都未曾踏足探望。
反倒是庆妃,在这段艰难的日子里,如同一盏明灯,给予了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庆妃的每一个关切的眼神、每一次贴心的问候,都如涓涓细流,滋润着巴图玛干涸冰冷的心。
她为巴图玛熬煮滋补的汤药,亲自挑选精致的膳食,陪伴她度过一个又一个难熬的日夜。
经此一遭,巴图玛深切地感受到了这宫廷之中的世态炎凉,她深知,自己如今在这清宫之中,已然沦为了人人喊打的老鼠。
那曾经尊贵无比的身份,仿佛被这宫墙所禁锢,化为了一缕泡影。
庆妃已然告知她事情的原委,原来是景仁宫的宫女无知,并未察觉她身怀有孕,误将带有马齿苋的食物端到了她的面前,才致使她不幸流产。
巴图玛心中暗自苦笑,她又岂是那懵懂无知之人?其实,她本就未曾真心打算要这个孩子。
她曾妄图利用这个孩子,精心谋划一场阴谋,去陷害萧云,以期望能在这宫廷争斗中获取一席之地。
却不想,命运弄人,最终落得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不仅失去了腹中的胎儿,更是彻底失去了永琪的宠爱。
在景仁宫的这些日子里,她默默地配合着太医的诊治,努力调养着自己的身体,每一碗苦涩的药汤,她都一饮而尽;
渐渐地,她发现自己那曾经锋芒毕露的棱角,在这无尽的挫折与磨难中,被一点点地磨平。
她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将心中的痛苦与怨恨深埋心底,因为她已然彻底明白,在这遥远的大清宫廷,自己就像是一片无根的浮萍,即便有朝一日悄然消逝于这世间,也不会有人知晓,更不会有人愿意去追究。
此刻的她,不过是一颗被人遗弃的弃子,在这宫廷的权力博弈中,失去了所有的价值与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