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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渐行渐远,没有注意到身后一席锦衣的慕云鹤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他看着慕远之的背影露出一抹嘲讽“蠢货,这个时候还敢找父皇触霉头。”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有温养之效的南山玉,他可不会蠢到与父皇唱反调,他会顺着父皇来。

胸有成竹的带着南山玉进入书房,慕云鹤仿佛都能看到父皇对他越来越满意亲睐的样子。

谁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慕云鹤就连同他的南山玉被丢了出来。

慕云鹤满脸疑惑,他不是顺着父皇来的,为什么父皇还会发那么大的火。

他百思不得其解,捡起南山玉狼狈离开。

同时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去找个比吴真人还厉害的道长回来,他就不信哄不了父皇开心。

与此同时另一边,小清子拿着长生丹毫不犹豫的给眼前身着太监服饰的人喂下。

除了他和宋稚没人知道这试毒的小太监已经偷梁换柱被换成了一个满手罪恶的死囚。

皇上高高在上,宫中有数不尽的小太监,怎么会真的记清楚其中一个的面貌。

就连李公公,也不能认全每个人。

宋稚给她找来药引混着长生丹给这死囚吃下,达到了以假乱真的效果。

真正的小太监,早已被送出了宫。

因为只吃了一颗长生丹,小太监虽然有些上瘾,但还不至于无法戒断。

戒断的过程是有些折磨,但好在还算顺利。

前两天彻底戒断成功后,宋稚便将千恩万谢的小太监送离了京城。

小清子那边也已经安排好,在侍卫表哥又一次问他要十两银子的时候,他跟在这位表哥身后出了门。

他以为,拿了那么多银钱表哥会匆匆送去给他重病的娘亲。

哪知对方出宫后朝着他家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家赌坊前。

“妈的,上次的五两银子全输出了,老子就不信这次还这么背。”

表哥骂骂咧咧的走进赌坊。

哪怕这时,小太监还是心存一丝幻想。

表哥赌没事,哪怕用他的十两银子去赌都可以接受。

只要不输完,只要他能帮他照顾照顾老娘,尽心尽力为她抓药请大夫,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他一连在赌坊外枯坐好几个时辰,也不见表哥出来。

直到半夜时分,表哥才被里头的人凶神恶煞的扔出来。

“狗娘养的,敢在咱们的赌场闹事,不想活了!”

表哥如同一条赌红眼的恶狗,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不,我还能翻盘,我一定还能翻盘的,你们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啊!”

几人站在门口面露讥讽,“进去!你有银子吗?”

“我……”

表哥慌乱的在全身上下摸索,才发现自己已经输的身无分文。

他不甘心的狠狠一拳捶在地上,“怎么会这么背!”

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

“对,表弟,我去找表弟,就说他娘抓药的银钱不够,让他再给我十两,不,二十两,他那么在乎他那个要死不活的娘,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凑齐银子给我。”

表哥跌跌撞撞的就要往宫里走,丝毫没注意到身后一双愤怒的快吃人的眼睛盯着他。

没走出几步,他忽然一拍头又调换了个方向朝反方向走去。

小清子心神一动,莫不是表哥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打算回去看看娘了?

他按捺住想杀人的心,小心翼翼的跟在表哥身后。

不一会儿,果然见表哥来到了他们住的地方。

还未走进院子,单在外边扫了那么一眼,小清子就眼眶发红几欲哭出声来。

自他进宫当差后便失了自由,再没能回来看一眼。

印象里小时候干净整洁的院落此时破落不堪,与旁边的院子格格不入。

就连正门,都摇摇晃晃的像是随时都能被风吹倒。

不过也不需要等着被风吹倒了,因为表哥走过去之后直接一脚将门踹飞了。

‘砰’的一声响起,溅起院中尘土飞扬。

小清子这才看到,院中更是一番荒凉的景象。

曾经被娘亲侍弄的很好的花卉早已枯萎,旁边那个小菜园子也已经荒废。

他记得小时候,娘亲最喜欢笑着站在葡萄架下一边喂鸡一边督促他读书。

往昔记忆横亘于眼前,现实却破败的让人难以接受。

他泪流满面的跟着走进去,听到一个点着微弱烛光的房间里传来骂声。

“老太婆命还挺硬,这都没拖死你。”

接着,里边响起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阿桥回来了,清儿呢,清儿现在在宫里过的如何?”

表哥,也就是曾阿桥冷哼一声。

“你都要死了,还这么操心你那个儿子呢。”

说着,他斜睨着眼道:“实话告诉你吧,你儿子在宫里犯了事,需要银钱打点,你还有没有银子赶紧拿出来,不然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什么?!”

苍老的声音显然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一口气喘不上来险些晕死过去。

可为了自己儿子的安危,她强打起精神,“怎么又犯事了,上次不是才将家里的物件全都卖了换了二两银子给你,还有前几次……”

曾阿桥不耐烦打断道:“伴君如伴虎知道吗,宫里贵人那么多,他接连冲撞人家被责罚不是很正常,你就说你有没有法子再弄点钱吧。”

“我……我哪儿还能拿得出银子,你也看到了,现在家徒四壁,我把能卖的都已经卖了。”

曾阿桥眼珠子一转,轻声引诱道:“也不尽然吧,你不是还有这院子可以卖吗?”

“院子?可卖了院子我住哪里?”

“那就没办法了。”

曾阿桥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你是舍不得这个院子还是舍不得你的儿子,你自己选。”

“我……我卖院子,只要清儿好好的,我怎么都行。”

“这就对了。”

曾阿桥喜笑颜开,“明日我轮休,正好帮你去寻个厚道点的买主。”

苍老的声音闻言暗自垂泪,却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别无他法。

听到这里,小清子再也忍不住了。

他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想也不想就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