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家仁一拍桌子:“既然是捡来的,为什么要压在玻璃板下?还天天看它?”
简直是审讯,贺南升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渐渐地越说越结舌。
伍家仁认定贺南升太狡猾,内心一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于是,勒令贺南升老老实实写出坦白材料,向应景小组交待。
贺南升怎么交代?当时对程姮欣承诺过无论如何要保密。他想,这不过是一首解不透的藏宝诗,哪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为了不连累程欣欣,任凭伍家仁追问相逼,贺南升死死咬定是晨练路上捡来的。
伍家仁无奈,便把这首藏宝诗定性为反动组织向红色政权发起进攻的联络暗语,贺南升是现行的反动特务分子,并上报给文教局的应景小组。
文教局的应景小组暂未批复,光凭这首古怪的藏宝诗定案还不能定性,要定贺南升为反动特务分子,必须有补充材料。
伍家仁原先是一个管事务的,相当于勤杂工,没人正眼瞧他。由于他不甘心,趁着时代的风浪,让正副校长靠边,他一跃成了学校的应景小组组长,统管全校。如今是一校之头,他岂能在贺南升问题上失去威信?绝不能!他想:初试锋芒,一个贺南升都搞不倒,我还有什么威信?没有证据,造也给他造一个。
新学期一开始,贺南升被定为反动特务分子,消息传开,阳兴小学内一片紧张,教师们有意无意躲着他,唯有程姮欣不当一回事,依然对贺南升亲热如常。
这天上午的第三节课,程姮欣没课,贺南升也没课。程姮欣看到贺南升走进了他的房间,便跟了进去。
贺南升因她的藏宝诗而受到打击,程姮欣始终忐忑不安,几次想向伍家仁坦白,但想到伍家仁那色迷迷的眼光,就害怕了。伍家仁多次骚扰自己,每每被自己巧妙化解,如果主动去找他,如今他大权在握,后果不敢设想……
她想,依贺南升这样的水平,对付伍家仁这种勤杂工应当不会出事,顶多受点委屈。而我多给他点关照,多亲近他,让她知道我对他的感情至死不渝。
贺南升正在桌前批改作业,程姮欣不声不响地坐他旁边,脑袋斜靠在他的肩膀上……
正是处暑时候,白露未到,天气还很热,贺南升的窗户开着。恰好此时伍家仁从窗外经过,一眼瞥见程姮欣与贺南升亲密地挨在一起,醋意顿生……
自程姮欣调进学校,伍家仁发现她这么漂亮,作梦都想玩到她,曾经多次以送财物试探,无奈均以失败告终,只恨自己身份比老师低,被看不起。如今不同了,阳兴小学内自己说了算,把程姮姮弄到手不过是时间问题。
伍家仁醋上加恨,你贺南升还在勾引程姮欣,我把你往死里搞,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于是,一个罪恶想法产生了……
上面叫我补充材料,找证据,我补充个屁,干脆换个罪名,让你升一级变成刑事犯。
伍家仁知道,光自己一个人还不行,他想到了钟埠行。
大家都看得出钟埠行也喜欢程姮欣,伍家仁把钟埠行找来谈话。他懒得拐弯抹角,直接进入主题:“钟埠行,听说你很喜欢程姮欣?”
“伍组长,你知道啦?”钟埠行好像被人窥破,有点害羞。
“什么事能逃过我的眼睛?我还知道贺南升是你的情敌,尽管他目前处境不好,但你依然不是他的对手。”
“……”钟埠行无声似有声,默认程姮欣只喜欢贺南升。
“追女孩子也要讲究策略,在这一点上,贺南升是你的情敌,也就是你的敌人。”
“情敌?敌人?”钟埠行重复这几个字。
“伟大导师教导我们:敌人不打是不倒的,扫帚不到灰尘照样不会自己跑掉。”既然是敌人,就要把他打倒,再踏上一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这是当时最流行的语言,钟埠行也听惯了。
“贺南升不是校长主任,是个普通老师,怎么打倒他?”当时的运动环境还没开始针对老师,所以钟埠行这样问。
“不光是打倒他,还要把他弄进监狱。”
“弄进监狱?”钟埠行有点吃惊。
“你如果要得到程姮欣,只有一条路,把贺南生弄进监狱,他一进监狱,程姮欣不就是你的人了?”
“但是……”钟埠行欲言又止。
(下一节,锃姮欣对本来没好感的钟埠行有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