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触手冰凉,过了没多久便染上了手心的热度。
可临抛时,孙暖暖却停下所有的动作。
现在是,算什么?
孙暖暖捏着铜钱在手里转了转,始终没做下决定。
几分钟之后,她将铜钱抛回了抽屉里,洗漱完躺到自己的床上。
良久,床上传来了一声叹气声。
孙暖暖认命般爬了起来,随手开了一盏床头灯。
借着昏暗的光,铜钱落于桌面,声响在黑暗寂静的夜里十分清晰。
孙暖暖将它们一一排列,解析卦象。
过了一会儿,发现傅司楚的个人安危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她松了口气。
也许是公司真遇到了什么急事,当真需要他连夜主持大局吧。
把铜钱收好放回抽屉,桌边的孙暖暖重新翻身躺回了床上。
但她这一夜并没有完全入睡,而是留意着隔壁房间的动静。
快天亮时,傅司楚似乎回来了一趟。
孙暖暖半梦半醒间听到点动静,想要爬起来,可那些动静几分钟后就消失了。
孙暖暖清晨起来,刚迈出房门,小师兄冷天阳便传来了消息。
冷天阳发来的消息里提到一个人,李呈蓝。
孙暖暖以为小师兄查到了点这人的什么资料,正要拨电话过去,一个地址发了过来。
[小师妹,电话里说不清楚,你来这个地方我当面告诉你。]
孙暖暖微微皱眉,去看地址上的名称,忽然表情微变。
筑安墓园。
前往筑安墓园的车上,司机打开了车载广播。
广播里播的是即时新闻,电台主播并不十分专业地播报着一则抓耳的消息。
“梧桐大道中间路段,一栋马上要封顶的高楼上,有工人要自杀,现在警察已经赶往了现场……”
司机本闷头开着车,听见主播的声音,忽然冒出了一句:“跳楼的人在哪啊?我记得那栋建筑就在附近……”
不顾孙暖暖的意愿,司机二话不说就改了路段朝另一条大道开去。
孙暖暖冷了声,“师傅,麻烦你按照正常路线行驶。”
那司机已经打开车窗,左右张望,忽然看见不远处一栋建筑下围着十数号人,兴奋地叫了声。
“哦,那儿,就是那儿。”叫完还不忘转头安抚孙暖暖,“小妹你放心我就看个五分钟热闹,保准在时间期限内把你送到。”
司机发车开的离那栋建筑很近,只要在车里稍微仰头,就能看到建筑楼顶上摇摇晃晃站着的人影。
孙暖暖对这种事情并不感兴趣,她现在只想知道小师兄约她到墓园到底是要她看什么。
孙暖暖看司机看热闹的心正高涨,直接提出:“师傅,马上把我送去筑安墓园,路费我多加100块。”
事实证明还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司机得到车费之后,乐呵呵继续启动车辆,也不再看热闹了。
但车辆经过那栋大楼时,孙暖暖还是无意朝外头看了两眼。
这两眼让她瞧见底下围的人群里似乎有几个眼熟的。
有个身影十分挺拔,鹤立鸡群地立在那儿。
没等孙暖暖按开车窗看个究竟,急着拿到车资的司机已经一脚油门开走了。
筑安墓园一到,孙暖暖下车按照小师兄给的路线慢慢找过去。
经过些外观豪华,面积大的夸张的墓,孙暖暖穿过一条小径,便发现身边的墓越来越小,设计外观也越来越平民。
“小师妹,这里。”
孙暖暖已经看见冷天阳,他站在一座十分不起眼的墓碑前。
抬腿走过去,冷天阳的表情很严肃,在她过来的时候什么话都没说,而是示意她去看面前的墓碑。
墓碑十分普通,是普通人能够买起的规格。
上面没有照片,但名字还是一下子让孙暖暖有些错愕。
“李呈蓝?”
孙暖暖微微色变,微弯了腰想要看的清楚些。
可无论看了多少遍,上头的名字都是李呈蓝无疑。
心里头陡然涌出一股难以扑灭的失落,孙暖暖捏紧拳头忽然又松了。
本就知道李旻一直在欺骗她,用那些编造的资料来糊弄自己。
但孙暖暖非常清楚,自己心里还是存有一丝小小的希冀。
看着面前人脸色变了又变,冷天阳也十分不忍。
他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
“好了,小师妹,续命的事情不可操之过急,反正你身边现在有极阳体质的人暂时不会出什么情况,不要太过担忧了。”
冷天阳又安慰了孙暖暖几句,又道:“这个李旻心思犹如虫眼,既然知道他没安好心接近你,就不要跟他接触了。”
收拾好心情,孙暖暖点点头。
“知道了,小师兄。”
回程的路上,孙暖暖一直心不在焉,冷天阳也不知在想什么。
再次路过那栋大楼,坐在后座的两人却同时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两人陡然一惊,立刻让司机放缓了速度。
司机从后视镜看他们俩惊讶的模样,唏嘘了一声。
“别看了,那跳楼的工人死了,这回傅氏可摊上大事了,不过那死的人可真是想不开,不就是被克扣了点工钱吗,讨一次讨百次也还有活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听到傅氏这个名字,孙暖暖和冷天阳对视了一眼。
冷天阳了解他这个小师妹,在她犹豫时提前让司机停了车。
“小师妹你去吧。”
孙暖暖闻言一愣,又想起昨日晚上餐桌上两人的对话。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迅速拉开车门下了车。
傅氏大楼就在不远处,孙暖暖刚走过去就被一楼犹如潮水的记者和热心民众给惊到了。
出来应付记者和热心民众的是个孙暖暖没见过的高管。
那高管身形微胖,被旁边的助理护着才没让记者们挨蹭到。
但就算这样,他还是出了一头的汗。
“请问傅先生什么时候出来给民众给工人的家人一个交代?”
一个记者犀利开口,另一个记者便紧接着道:“听说那位工人留下的遗书里提到了傅先生,说就是因为傅先生重新掌权,疏忽管理,所以才导致下头的人纪律懒散,暗地里收受回扣,克扣他的工资,所以他才想不开,贵公司怎么看……”
一声又一声毫不留情面的质问从记者的嘴里说出来。
现场嘈杂成一片,孙暖暖不由皱紧了眉头。
她想了想,从傅氏的侧门走进去,可还是被人拦住了。
员工依然遵守着傅总前几日下达的命令。
“对不起少夫人,您不能上去。”
孙暖暖绕过她继续往前走,“我要见傅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