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呢。”沈清白突然问。
“他还在学武,我真是说了几遍他也不肯听,学武有什么用,不如早早出去赚钱!”
“让他学!”沈清白极力坚持,“一定要让他学,束修不够你就借给他,他肯定会还你的!”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前世,清水去从军,步步高升。
这还是当初胡凝霜的安排,照她的想法走,肯定不会差的。
沈红兰才听不进去这些,不耐烦的问:“你还有什么话让我带吗,没有我就要走了。”
“你要爹娘一定要保住身体,我肯定会出去的。”
“噢。”
“还有,红兰,我问你,现在祁允初是不是已经去京城了。”
“你问我,我哪里知道。”沈红兰真的要疯了,“哥,你醒醒吧,人家祁允初去科考,你呢,你现在是阶下囚。你还要跟他比,你有什么资格比!”
这里冷飕飕的,沈红兰想早点出去。
“呵呵呵。”沈清白又笑了,“不知道胡凝霜有没有去京城。
你信吗,她去了她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沈红兰只觉得沈清白在痴人说梦,胡凝霜现在风光的不像样,是整个白水镇每个女人都羡慕的。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应该好好对她,让她给自己当嫂子,自己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
“我走了,哥,你保重。”
沈清白眼神许些疯癫了,疯癫中却带着光泽,“胡凝霜,你要是不去京城也许还能好。
可你偏偏去了。
你的身世不会让你有好结果的。
祁允初知道之后,恐怕会比我更狠。
哈哈哈!”
沈清白狂笑的声音响彻整个牢狱。
狱卒一鞭子抽过去,“又他妈发疯呢,能不能安静安静!”
沈红兰走了牢狱大门,外面两个男孩子在在等她了,是她两个继子。
这两个人早不耐烦了。
“你就不能快点,这晦气的地方。”
“就是,你真是浪费时间!”
“我看看我哥都不行了,我白养你们了。”
“你啥时候养我们了。”
“哼,恶毒的继母!”
两个人对着她口出恶言,沈红兰也无力争吵,她现在哪儿惹得起这俩祖宗。
早知道今天,当初就应该好好对胡凝霜。
这个念头从心里冒出来,沈红兰很不是滋味,她很想哭,又不愿意承认这个想法。
再怎么样,和胡凝霜也不能恢复到从前了。
月明星稀,马车一路去往京城,已经赶路到第五天。
黑夜中虽疾风徐徐,但盖着厚厚的羊皮袄,窝在祁允初的怀里,一点也不冷。
一夜睡得安稳。
醒来的时候,外面热闹极了。
“允初?”她看车厢里没人,忙着掀开车帘。
外面祁允初正在和客栈小二哥谈价钱,扭头看向胡凝霜,“醒了正好,下来吃早点了。”
“我们住客栈吗?”
“嗯,在这休息一天吧,草根赶车很累很冷。咱们正好也研究一下路线,看看怎么样近一些。”
“好。”
入住客栈,就可以舒展手脚睡觉了,胡凝霜当然也乐得。
这里只是一处镇子。
不过已经出了云州了,到了金州的地界,再穿过金州,他们就能直奔京城,看来用不了太多日子。
客栈掌柜是很高兴。
“呵呵,每年的二月里,咱们客栈生意最好。”
“都是进京赶考的读书人呢。”小二哥看着一脸羡慕。
胡凝霜闻言,扫过屋里落座的人们,果真各个都是读书人的气质。
掌柜的笑眯眯道:“小二啊,你得把他们伺候好了啊,你说万一出个状元郎探花郎的,也沾沾喜气。”
“嗯嗯。”
客栈里的气氛极好。
胡凝霜也点了几个菜要了饭和酒。
允初说得对,草根赶路辛苦了,得让他吃好一点。
“这么丰盛啊。”草根进来很是不好意思,“我有饭就行。”
“多吃些。”
三人落座,虽然饭菜口味一般,但赶路这么久了,吃什么都好。
隔壁桌也坐着两个人,看见他们的模样。
其中一个面色青稚的主动搭话,“你们也是进京赶考的?”
“正是。”祁允初点头,“你们也是吧。”
“可不嘛,我叫林与之,是并州人。这是我在路上遇到的同行,他叫陆川,是云州人。”
“巧了,我是云州宣安人。”祁允初道:“这是我家夫人。”
“哟,年纪轻轻你就成亲啦。”
“不好吗。”
“哈哈哈,命好,媳妇如花似玉。”林与之是个很活泼爱动的人,“诶,那咱们一块吃饭吧,反正都是去科考的。你说呢,小陆。”
叫陆川的一张黑面堂,也是筋骨些,不怎么爱说话,但也点点头,“好。”
“咱们并在一桌吧,嘿嘿。”林与之乐呵呵道。
胡凝霜吃着饭菜,暗暗回忆起来。林与之这个人她是没听说过,但是陆川,她前世是认识的。
和沈清白进京路上,就有所听闻,他是个沉默寡言的才子,在会试中也表现优异。
只是不知道为人如何。
这样的人如果品行不错,如果允初能结交是再好不过了。
吃过饭后,各自去睡了。
晌午后醒来,胡凝霜拿了散碎银子,“允初,我想下去买点吃的,我怕路上饿了不好买。”
“好,我跟你。”
祁允初最不放心自家夫人了,一定要跟着的。
这镇子比白水镇大许多,也更热闹,街上挑货郎叫卖声不断。
“有糖葫芦!”看见这一抹红色,胡凝霜高兴道。
“这个天暖了还有卖糖葫芦的不多,我去给你买去。”祁允初快步走过去,“要两个大的。”
“好嘞,客官可快些吃啊,不然放不住。”
给了铜钱,突然两个小孩子扒上了他的大腿,“有钱的大老爷行行好吧,给我们点钱买饭吃。”
黑黝黝的小脸,眼神楚楚可怜。
胡凝霜在一旁看着,一瞬间心都酸了,忙取出铜板分给他们。
他们拿到了转身就跑。
这一跑方才让人看出来,他们的腿脚都是断掉的。
“好好的孩子,怎么会这样。”祁允初看得皱眉。
卖糖葫芦的小贩悄悄叹了口气,“害,你们外地来的吧,少管这些闲事,你们也惹不起。”
“为什么这么说。”
“唉,让你们别管就别管。”小贩不想多说,扛起糖葫芦赶紧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