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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西山,天空灰蒙蒙的。

王家夫妻俩还在收拾烂摊子,把乱七八糟的全部都推出来。

这王六婶累的气喘吁吁,王六叔还在责怪她。

“你看看你,这下好了,没事去招惹姓胡的干什么。”

“谁知道她会这样啊,自打和沈家退亲后,这人真是……再者说,我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咱家。”

“你行了你,人家胡家可从来没惹过你,是你隔三差五看不惯人家。”

“对,我就是看不惯。”王六婶哑着嗓子叫道:“我讨厌胡家那个狐媚子,勾了你们多少男人的心。

要不是我看着你,你是不是都想给胡凝霜去当爹啊。”

“你闭嘴行不行,一会儿人家听见了,又来找你打架。”

“我不怕,让她打……”

胡家的大门哐的一下开了,胡凝霜小腰一叉,“又开始胡咧咧了是吧,是我方才下手太轻了吗。”

她轻蔑出一道威胁的视线。

王六婶一个激灵,赶紧把嘴巴闭上了。

王家两口子顾不上别的,赶紧跑回去关上了大门。

胡家。

祁允初也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凝霜,打也打了,就不要再跟他们一般见识了。”

胡凝霜努嘴,“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是个泼妇?”

祁允初闻言一下笑了起来,“哪有,就是厉害了一点而已。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这一次是他们欺人太甚。”

“你理解我就好。”

不过祁允初又叹气,手指轻敲胡凝霜光洁的额头,“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先别冲动啊,你让大奎去告诉我。”

“告诉你干嘛。”

“我是你未婚夫啊,以后就是你相公,这些事当然得由我这个男人处理。”祁允初说的可郑重其事了。

胡凝霜抿嘴,“好吧,我知道了。”

前世,她从来都没有靠过男人,反倒是沈清白靠了她许多。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形成的习惯,遇到事情她从来都是自己处理。

祁允初今天这么一说吧,她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男人,是可以用来依靠的。

“走,再去吃点东西,干了一架应该也饿了吧。”

“嗯嗯。”

今天祁允初又给她买了点心,是绿豆糯米糕,甜甜的绿豆沙包裹在糯米皮,胡凝霜可喜欢了。

一夜安睡。

翌日早起,胡家的日子照旧。

大奎摆酒摆摊,祁允初早早去求学。

胡凝霜烧火卤肉的时候,正好碰见胡老爹挑水进来。

“爹。”她冷不丁的想起昨天的事情。

“咋了。”

胡凝霜起身关上门,似随意的问道:“有一件事,我想问你。”

“你问啊。”

“我娘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怎么好像王六婶对我娘有意见似的。”

听见这问题,胡老爹有些生气,“你是不是听对面说了什么。”

“她说我娘狐媚子。”

“乱说!”胡老爹生平不怎么生气,这回一听就骂了起来,“李大春这个女人对你娘有偏见,你娘模样俊,她嫉妒。”

“那我娘为什么会离开我们呢。”胡凝霜继续往灶膛里添柴,望着跳动的火苗故作随意的问道。

其实这些事她前世都没有太注意过,因为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沈家。

如今回想起来,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娘是在她八岁那年,突然收拾了包袱离开的,她苦苦哀求,可她娘还是撇下她走了。

“因为她和我不合适,我配不上她。”胡老爹轻声说道。

他的声音里也没有什么惆怅,只有过去了很久了的释然。

胡老爹的样子确实一般般,个头也不高,瘦溜溜的一双小眼睛。记忆里,娘可好看了,附近一道街,十几岁的大姑娘都没有她俊。

胡凝霜努嘴,既然当初看不上,为什么要成亲。

胡老爹好像看懂了似的,“呵呵,别怪你娘,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说,都多少年了,过去了就过去了。”

说完,他扛起扁担又挑水去了。

胡凝霜看见胡老爹单薄的身影,觉得有些心疼。

经过胡凝霜跟王家干这一架,胡家的生意倒是重新好起来了,不管是吃面的还是打酒的,门口客人络绎不绝。

反观对面王家,根本无人问津。

一连五六天过去都是如此。

费大娘也不知从哪儿打听来的,说是王家彻底歇菜不干了,已经把酒窖都拆了。

拆的好。

胡凝霜反正也不想看见他们。

转眼间就到了冬天,第一场小雪悄然而至,让这个小镇多出一份朦胧安静的画卷。

老百姓们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衣,胡家牛肉面的生意是越发好了。

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一碗喷香的牛肉面下肚,再喝上一二两小酒,人简直不要太滋润。

而比起胡家来,沈家是一片冷清,时不时就传出一阵哭声来。

哭的人是沈红兰,她满面泪痕的窝在被子里,人瘦了大一圈,脸色蜡黄没有一丁点神采。

“哇呜呜……”她又哭起来了。

哭的沈清白心里头烦躁,一不留神,手里的毛笔一划,好好一篇练字就毁了。

“你能不能不要哭了。”沈清白情绪暴躁,“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哭有用吗!”

“真是,丢人的东西,丢光了沈家的脸,你还好意思哭。”沈树春进来,朝着沈红兰就是几下。

大门口,宋氏听见家里的动静,直把白大嫂往远处拉。

白大嫂挣开,“你行了,我耳朵又不聋,这动静谁听不见啊。”

“唉,她大嫂啊,你看看红兰这副样子,求你看在我的份上,帮你再谋一门亲事吧。”一边说,一边给白大嫂手里头塞银钱。

白大嫂是不乐意说,但看了看这银钱。

“既然你求我了,我要不管也说不过去。不过红兰可不是大姑娘了,毕竟是名声都坏了。”

“是是是。”宋氏低声下气,“全靠她白大嫂了,帮我们红兰想想办法,把她嫁远点,这样风言风语也能少些。”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隔壁清河镇有户人家,那男人是个屠户,是个鳏夫,带着两个儿子,这一户倒是跟你家红兰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