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马车,江离快速跑上前,蹿上了马车,雪雁紧跟其后,车帘都还没来得及放下,林管事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快回府!”至于身后的那些人,管他呢!
“是!”
林管事,只看了眼跟在后面那些拿行李的贾家人,便垂了眸子,给旁边的小厮一个眼神,然后亲自接坐到车辕上为他家小姐赶车离开了码头。
林管事架的马车又稳又快,他们很快就回到了府上,老远林家下人看到马车就迎了过来,将梯子给架好,江离没让雪雁搀扶,就自己下了马车。
林家一众仆从看到她,立即行礼口呼:“大小姐。”就好像她回来了他们就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林管家,我爹爹怎么样了?”
林宽是从小跟在林如海身边的,也是林府的管家,林如海很多事情都是他去处理的,对方四十来岁,身材精瘦,但从走路的姿势来看是个练家子,脸色虽然带着疲态,但眼里的精光诉说着它的主人不是个简单的主。
此时他对着自家的小小姐却是微微佝偻着腰,神态恭敬道:“刚刚喝了药睡下了,情况不理想。”
江离心里松了口气,只要还有一口气,她就能把人救活了。
她一边往里走,一边对管家吩咐道:“贾家来的人好生招待,不要让他们探查到我林家的情况。”
前一句的时候林管家正要点头应下,后半句立即急刹车,几乎是瞬间他看向自家小姐,只看到对方那带着肃容的侧脸,他眸光一暗,心中有数,怕是老爷的打算要落空了。
只是看着这样的小姐他心里隐隐又燃起了新的希望,说不定他们林家还有救,大小姐这样不定真能撑起家业,至少这样不用沦落到寄人篱下。
江离吩咐完便不管了,只见她脚下生风,快速到了前院书房。
自贾敏过世后,林如海就没回过后院了,他本来就是个工作狂,后来成了老鳏夫,便更是干脆一心扑到了工作上,他休息的地方就是书房旁边的一侧卧房。
江离进去就看到床榻上一副病容,清瘦得几乎只剩下皮包骨了,几乎不带任何犹豫的,便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瓷瓶,倒出一颗丹药就往林如海嘴里送。
看得身后的林管家眼皮直跳,却最终也没上前阻止,只是等人喂完后,紧紧的盯着他家老爷看。
“林管家你先下去吧,我想跟父亲说说话。”
“这·······”
“放心,这药是我花重金求来的神药,不会有事的,我在这里守着。”
“那老奴就在外面等着,小姐您有什么事尽管喊老奴。”
林管家见小姐这样笃定,也就不再坚持,他还有事情要去做,小姐回来了,那些下人是该敲打敲打了,还有贾家那些人,他也得“好好招待”。
等人出去,江离坐到林如海的床边,眼泪就这么簌簌落下。
“爹爹,您醒醒啊,您要是也不要黛玉了,黛玉该怎么活?”
她哀哀哭泣,但嘴皮子却利索得很,将原主去到贾家后的遭遇一一诉说,什么老太太的怠慢,二舅母的逼迫,舅舅的不作为,她在贾家如履如履薄冰。
什么老太太一点不顾念着她需要守孝,无论是吃食还是穿戴一点不顾念她这个需要守孝的人。
且还让她跟那宝玉住一屋,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哪怕贾敏死前去了信口头定了俩个玉的婚事,可也不该这么作践她的。
何况那宝玉却是脂粉堆里泡出来的,平素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吃丫鬟嘴上的胭脂。
可就这样也就算了,老太太有意让她与那个纨绔子联姻,可二舅母却完全看不上她,府上实际上是二舅母掌家,掌家人不喜她的日子能好到哪里去?就是她那人参养荣丸也越来越次,到后面人参养荣丸也就只是叫这个名字了,一个连人参都没有的人参养荣丸,它又如何能滋养身体?
二太太更是将她那商贾出身的侄女接到府上,同她打擂台,动不动就拿她跟个商贾之女比较,更是宝钗姑娘品德高尚,豁达大度,更是才情出众,诗词歌赋无一不精,让人佩服,都说她有大妇之风。
这是什么意思?明明两个玉的婚事都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也已经龌龊的将她跟贾宝玉强凑到一起牵红线了,转身给她来一个有“大妇之风”的薛姑娘?这是在打谁的脸?
江离虽然是一副被伤透了的样子,但说得那可叫一个绘声绘色,林如海吃了她那丸药,哪怕人还不能立马醒来,但意识就已经醒了。
卖惨当着人的面说效果可没有这般好,受了无尽委屈无法诉说的女儿,只敢在父亲睡下时才敢倾诉自己的委屈,平日通信却从来都只是报喜不报忧的。
这让意识已经清醒了的林如海气血上涌,他原本还想着岳母怎么说也不会亏待了黛玉,他还都做好了退路,等他不在了家产一分为二,一份分给林家族人,一份给贾家,只望贾家能善待他儿黛玉。
没想到之前贾家拿了他那么多银钱,就这么对他唯一的血脉,想到贾敏生前如何惦念娘家,每每节日哪次不是贵重礼物一车一车的往京城送?结果她去了,贾家连装都不装一下,就是穿着素净点都做不到,更是这般薄待她留下的这个唯一的女儿,林如海只觉得寒心。
寒心就对了,江离要的就是他寒心,现在林如海还不能死了,他不是什么无名无姓的人,她也才来,很多事情都还没整理清楚,这时候连这最后的靠山都倒了的话,她会很麻烦。
这一晚上林如海都没醒,江离也在旁边衣不解带的守 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