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们是我爷爷那边的亲人？”
方成章点点头。
方小羊明显有些兴奋起来。
“那这位是？”
方成章一愣。
“你，你叫我二叔吧。”
这么多年，方小羊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家里还有亲戚，突然之间来了一个二叔和姑姑，她整个人瞬间兴奋起来，赶紧将人邀请回了自己的家里。
“二叔，姑姑你们先做，我这就去给你们卖菜。”
方成谨及时叫住了方小羊。
“小羊你不用麻烦了，我们有事情还没和你说完。”
看着两个人的脸色，方小羊觉得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她带着伯文丌一起坐了下来。
方成章看了一眼伯文丌笑着说道：
“我有个女儿，你应该叫妹妹，你们年纪差不多大，没想到你已经结婚了，这小伙子看起来倒是不错。”
对于自己突然出现的二叔还有姑姑，方小羊并不了解，也不知道跟人家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的点头笑着。
方成章看了看自己妹妹，示意她说。
自己父亲这事情做的毕竟不地道，如今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小丫头，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人家开口。
方成谨看了看方小羊也是张不开这个嘴。
看着两个人的表情，方小羊直接说道：
“那个两位要是有什么事情不如直接说出来，难不成我爷爷以前欠你们钱？要是真欠的话，您说多少，我还给您。”
方成谨看着方小羊眼眶一红。
“多好的孩子啊，自己靠着捡垃圾为生，如今还这么有责任感。”
两个人最后谁也没有说出实情，而是看向了身后的老者。
“张律师，您把情况说说吧。”
老者打开文件夹，看着方小羊说道：
“方小羊女士，这是一份认亲材料，您只要在上面签字盖章就可。”
方小羊拿过文件看了看，上面的意思是只要自己签字就变成了方志国的孙女。
“等一下，我没懂，我不签字也是方志国的孙女啊，方志国是我爷爷，你们真是我亲戚吗，二叔？姑姑，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们？”
张律师轻咳了一声。
“你爷爷方志国并没有去世，如今在京市成了家，你面前的这两位是他其中的两个子女，这个是你大伯……”
律师暂时停顿了一下，觉得这样表述有些不清楚，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你父亲方成仕是老爷子方志国的长子，按照这个辈分下来，这位是你的二叔，这位是你的小姑。”
方小羊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我爷爷就一个妻子，是我的奶奶，而且我自从出生我爷爷就已经去世了！”
方小羊情绪有些激动。
伯文丌轻轻拉过了她的手。
方成章冲着律师摆摆手，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这件事情确实难以置信，我们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的，才知道父亲曾经在乡下结过婚并且还有一个儿子。”
“当年，父亲参军入伍……”
方成章将当年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然后拿出了那张黑白照片递给了方小羊。
虽然方小羊没有见过自己的爷爷，但是家里有爷爷奶奶以前的照片。
她颤抖着手接过照片，看见上面那个一脸严肃的男人，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等一下！”
方小羊擦擦眼睛，在柜子里面找出一个书包，这书包里都是家里比较重要的东西，其中就有当年爷爷奶奶的照片。
方小羊的照片上，是一对年轻男女，笑容灿烂。
方小羊将两张照片放在一起，确实是那个死去多年的爷爷。
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得流了下来。
“你们为什么来找我？”
方成章轻咳了一声。
“当年这件事情，是我父亲对不住你们，我替他向你们道歉，你爷爷他身体不好，没有几天了，想着在临死之前找到你们，安排好你们的未来。”
方小羊没有见过方志国，自然跟这个爷爷没有什么感情，她哭不是因为他要死了，而是为自己奶奶感到伤心。
陪伴着自己长大的岁月里，奶奶曾经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爷爷经常说我啊，这几乎是奶奶挂在嘴上的口头禅。
方小羊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了二人。
“我知道了，回去请帮我转告他，我父母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我奶奶一直在等他回来，终身未嫁，一个人抚养我长大，四年前也离开了，奶奶在世从未说过他一句坏话。”
说到这里方小羊突然趴在伯文丌的怀里哭了起来。
“小羊，能带我们去祭拜一下你奶奶她老人家吗？”
方小羊看着方成章，缓缓点头。
“好。”
这一次回乡的路上，方小羊心情十分沉重。
不过，在看到那么大的墓地和墓碑时，方家兄妹皆是一愣。
他们按照习俗拜祭了许知薇，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方家父母的墓碑，于是问道：
“小羊，你父母的墓碑吗？”
方小羊轻轻抚摸着墓碑上奶奶的照片。
“他们在烈士陵园。”
方成章和方成谨对视一眼，皆看见了彼此眼中的惊讶。
“他走后，奶奶一个人拉扯父亲长大，奶奶将父亲培养的很优秀，在一次抢险抗洪中，他跟母亲为了保护国家财产，牺牲了。”
“我不需要任何补偿，我现在过的很好，我从小奶奶就说爷爷去世了，所以我的爷爷就是去世了。”
“我也不会去看他。”
离开的时候，方成章和方成谨两个人也沉默起来。
在来之前，他们就设想了无数种的场景，这里的方家人知道老爷子有钱后，会狮子大开口，跟他们要一笔天价赡养费，他们怕这家人胡搅蛮缠，特意带上了律师。
他们知道方家在京市的权势，会死皮赖脸得让孩子们都跟着去京市生活，买房买车安排工作。
在来之前，方成章已经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
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幕场景。
方成谨坐在回京市的车上，看着手里生了绣的铜手镯，叹了口气。
“大哥，咱爸这辈子唯独对不起两个女人，一个是咱妈，一个就是知薇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