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安突然腰侧剧烈的刺痛。
她的脸色惨白,接着两眼一黑。
在老师和同学们的惊呼声,林希安连同课桌摔倒在地。
“什么,我马上过去。”
接到电话的林爸,借了同事的摩托车,来到了医院。
听完医生的话,林正文惊住。
神色焦急,颤微的握着医生的手,“医生,会不会是你弄错了,我的希安身体一直都很健康。”
他回到病房坐在床边,看着脸色发白,正在昏睡的林希安,捂着脸无声的哭起来。
“林希安……肾母细胞瘤……恶性……尽早安排手术……十几万费用,手术越早越好,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医生的话在林正文的脑子里不停的回响。
为什么命运也要捉弄希安啊!!
就不能放过他们一家人吗!
林正文把家里仅剩的三千交了住院费,拜托同病房的刘姐照看,如果希安醒了,就给他打电话,说完他就走出了病房。
黝黑的楼梯口里。
“苏哥,能不能借我一万,我女儿着急做手术,你就是我的大恩人,我给你做牛做马,你救救希安吧!”
林正文曲着身体,两手紧握着手机,一边低头一边踱步,时不时擦了擦手心冒出来的汗。
“谢谢苏哥,谢谢苏哥,苏哥你就是我亲大哥,太感谢了!”林爸的眼睛被泪水糊住。
打了好几个电话终于有人肯借钱给他。
但是他不敢停歇,只能继续打电话,挨个恳求,只盼多借到一点钱。
不知不觉,天黑了起来。
林希正迷迷糊糊中听到一个声音,像是齿轮的转动,又像是机械碰撞。
然后她听到隔壁一个声音,“醒了,快回来……”
等她完全清醒时,就看到了她的林爸,他不自然的扯着笑容,“希安,来,饿了吧,这是你最喜欢的皮蛋瘦肉粥。”
林希安看着林爸红红的双眼,不语。
“希安,不怕,林爸会把你治好的,我们先吃点东西,不然肚子饿着会难受的。”
林爸弯着上半身,作势要亲手给林希安喂粥。
“林爸,我自己来,我可以的。”
林希安慢慢的坐了起来,双手捧着粥,笑着对林爸说,“还是林爸煮的粥香,都给我香迷糊了。”
林希安一口接着一口,胃开始变得暖洋洋。
但是后侧腰的疼痛却在提醒着她,她生病了,而且是个要人命的大病。
“林爸,我困了,我想睡一会儿。”林希安轻声的对林爸说。
“你睡,我就在你旁边,有事儿喊我。”
林爸把床帘子拉起来,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他在睡椅上坐着,眼睛里的迷惘一点点晕开,手机里的联系电话方式翻了又翻,能想到的人都联系了个遍,借到的钱不足两万。
林爸给希安掖了掖被子,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林希安紧闭的双眼颤了颤,泪水顺着眼角流下,窗外吹来的风一下一下,吹冷了她的脸庞,也吹冷了她的手脚。
她知道家里没有钱给她治病,她也知道她大概生了什么病。
同一个病房,大家得的病都差不多。
可她不甘心啊。
她好不容易拥有的家。
第二天。
林希安的住院医师来到病房,告知,“明天早上准备做手术,今天一整天禁食,具体的检查会有护士跟进。”
“潘医生,我爸爸呢?”一早上没有见到人的林希安询问起医师。
“不知道,我也没见到,估计去干什么去了。”
林爸能干什么?
直到医生离开病房,隔壁病人疼痛的呻吟声唤醒了她的理智。
她急忙跟护工刘姐借手机。
拨打记忆中无比清晰的电话号码,熟悉的响铃一直在响……却无人接通。
打了好几个,林希安从镇定到恐慌。
从来没有过的现象。
林爸从来没有不接她的电话,哪怕他正在工作。
林希安的鼻子一酸,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她支起半个身子,把手上的输液管拔掉,吃力的从床上挪下来。
手背上的血红亮而又刺眼,像极了黄泉路上彼岸花盛开的颜色,
林希安随手拦下一个迎面走过来的医生,“林希安的手术费是谁交的?是不是林正文交的?”
她两手紧紧的拽着医生的白大褂,消瘦的小手无力的泛着白。
“不是林正文交的,是一个没见过的男人来交的。”
医生松开林希安的手,“我还有事。”
林希安目光呆滞,双手下垂,不可置信的向后退了几步。
“不可能,不可能……”
她依靠着墙,嘴里不停的重复着。
林爸不可能不要她的!
但是,第二天,她往门口看了许久,许久……直到她被推进手术室,都没能等到她想见的人。
手术结束后,她浑身发冷,但依旧颤抖着把头偏向门口,期待着下一个进来的人会是林爸。
不是他……
不是他……
每进来一次,林希安就失望一次。
林爸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她红着眼恳求,可怜兮兮的拜托隔壁的阿姨帮她拨打林爸的电话。
只是电话打了几十个,从来没有打通过。
……
“就是那个,他爸跑了……”稀碎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
他们的话就像是一根坚硬无比的钢针,不停的扎向她的心脏。
比容嬷嬷下手还要狠毒,比下雨天依萍承受的鞭打还要痛。
林希安咬住嘴唇,拼命的压制住啜泣声。
为什么要把我抛弃,好不容易让我学会依赖你,为什么要把我送人!?
林希安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任由眼角的泪水把枕头打湿。
她又被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