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向其投去惊讶莫名的目光,不明白这位天煞宗的金丹期同道为何突然有此癫狂之状。
玄色劲装修士并未理会众人目光,仿佛其心思完全不在这无尽深渊之中一般。
梁喜凤与金不换对视一眼,同样满脸不解之色。若这深渊真是天鬼豢养煞魇之地,纵然他们几人修为不弱,但也无法对付难以计数的煞魇怪物的。
白袍老者显然非常没有耐心,在一片黑暗之中,他厉声喝道:“薛道友,你搞什么鬼?莫非中了天鬼的暗算,已然魔障了不成?!”
这白袍老者显然认识天煞宗这位玄色劲装修士,只是先前二人从未有过眼神交流,完全像是陌路人一般。这一点倒是令人十分不解。
另外那名身着暗红色长袍的老者,则静静控制着不断下坠的身躯。目光牢牢停留在这位“薛道友”身上,片刻后,其双目在黑暗中闪过两道异芒,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天煞宗那名玄色劲装的修士听到白袍老者直接认出了自己的身份,大笑之声戛然而止,随即满脸惊疑不定之色看向了白袍老者的方向,声音低沉地说道:“道友是何人,薛某已用秘术改换了面貌,却被你一眼识破!”
听此人之意,他并未认出白袍老者的身份。
二人这一番对话,倒是令梁喜凤等人大为疑惑起来。看来进入祭坛的这几人来历都十分古怪,值得注意一二。
白袍老者一边在深渊中下落,一边单手往腰间一拍,随即一道银芒在一片漆黑之中骤然亮起。
众人虽然已有金丹期修为,仅靠神念也能察觉周身之物的样貌,但这银芒在深渊之中猛然亮起,倒是令梁喜凤与金不换等人猝不及防。几人将心神稍微一集中,这才在神念扫视之下看清了白袍老者手上的东西。
只见那是一柄通体雪白的月牙形器物。此物周身灵气逼人,显然绝非普通法宝。更令人惊讶的是,周围的黑气自银芒出现后,竟不敢靠近白袍老者周身三丈之内。很显然这月牙形法宝对于浓郁的阴煞之气,有极强的克制之效。
梁喜凤与金不换两人自忖见识也算不凡,但还从未听说过这等克制阴煞之物的宝贝。二人在黑暗中对视一眼,不禁对白袍老者的真实身份多了几分疑虑。
与梁、金二人不同,那名身着暗红色长袍的老者,在月牙形法宝出现的一刹那,似乎就认出了此物的来历。其双目异芒频闪,似乎对于此宝出现在自己眼前,大为震惊!
只是此人掩饰的非常好,其他人并未发现其异状。
而与白袍老者对话的薛姓修士,一看到这月牙形法宝,顿时惊呼道:“是你...是你...你竟然没死?!”
很明显,这位天煞宗的金丹期修士,终于认出了白袍老者的真实身份。
薛姓修士此言令梁喜凤与金不换二人面面相觑,他们不明白这二人究竟有过何种纠葛。
白袍老者丝毫不理会其他人的目光,单手把玩了一下那月牙形银色法宝,便缓缓地将其收了起来。随即冷笑道:“你们天煞宗隐忍这么多年,所图定然不小。乱云山一战,幸亏老夫命大,否则早就死在你们暗算之下了。不论此番你们有何图谋,老夫决计不会让天煞宗如愿以偿的。在老夫看来,张氏皇族个个不是好东西,但你们天煞宗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听白袍老者的意思,他与天煞宗似乎有血海深仇。
薛姓修士听到此言,这才逐渐冷静下来。他瞥了一眼白袍老者的方向,随即又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梁喜凤等人,随即淡淡说道:“你与本宗的恩怨自然不是一句两句话可以化解的。只是如今我们与这几位道友同被困祭坛之下,当务之急还是要设法脱身才对!”
白袍老者知道薛姓修士在故意转移话题,冷哼了一声后,便不再言语。
金不换见状,立即打了个圆场说道:“二位,不论你们有什么恩怨,与我们三人都无关。眼下我们还须齐心协力对抗这只绝世天鬼。金某觉得二位还是暂时化干戈为玉帛的好。”
薛姓修士与白袍老者都未理会金不换的说和,这倒是令金不换大为尴尬。他随即轻轻咳嗽一声,又说道:“不知道诸位发现没,我们落下这深渊已有半柱香的功夫。这深渊似乎无穷无尽一般,根本像是没有底部的样子。而且更家奇怪的是,尽管周围阴煞之气浓郁无比,但却未曾见过任何一只煞魇。就连先前那些黑色蝙蝠也不见了踪迹。”
金不换之言显然也是梁喜凤等人心中的疑虑。只是薛姓修士对于金不换的担忧却不以为然,一脸的镇定自若,似乎丝毫不担心先前那些黑色蝙蝠重新出现一样。
这时候,一直不怎么开口的那名身着暗红色长袍的老者说道:“依我看,这深渊不过是天鬼所幻化出的一方幻境而已。此渊看似永远到达不了底部,实际上我们已经身处另外一方空间之中了。而那些黑色蝙蝠,多半是收到了别的指令,躲在某处伺机而动。”
听到此人之言,梁喜凤秀眉微微一皱,随即仔细感应了一下周遭的情形。片刻后,她发现自己虽然像是在不停坠落,但周遭的黑气似乎并无什么变化。不论是浓郁程度,还是黑气所凝结成的形状,都与刚落下来的时候一般无二。如此看来,众人的确像是坠入了某种幻境之中。
金不换仔细感应一番后,一直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他长吁一口气说道:“幸好是一方幻境,若真是煞魇的老巢,我等可真是插翅难飞了!”
其话音刚落,薛姓修士便冷冷说道:“别高兴的太早,那天鬼的手段绝对不能等闲视之。它能将我等引入这方幻境,想来另有深意。”
白袍老者听到此言,鼻息中传出一道颇具讥讽之意的冷哼声。随即此人捻了捻自己的白须说道:“天鬼没有对我等直接发起猛攻,很显然也是有所顾虑。依老夫看,多半这只天鬼的封印还未完全破除。若只是一些分神破禁而出,我等倒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白袍老者此言,倒是令梁喜凤与金不换顿时精神一震。他二人显然也想到了此种可能性,只是此时听到有旁人与自己持有同样观点,心中顿时轻松了几分。
就在众人神情不似先前那般紧张之时,黑暗之中传出一道阴冷无比的声音:
“你们能想到这一层,果真是本座小瞧你们了。不过,去去五名金丹期修士就妄图从本座手下逃脱,简直痴人说梦。若此番让你们顺利逃了,本座先前所有的努力岂不是功亏一篑。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乖乖地将周身魂力全部让本座吸收掉,否则我不介意在吸食你们魂力前,好好折磨你们一番的!”
众人一听此言,顿时脸色一沉。
不过,薛姓修士双目提溜一转之下,却忽然开口道:“想必张氏皇族与阁下已经达成了某种约定。在下薛天化,乃是天煞宗的修士,阁下被困丰岳国如此之久,想必也了解如今本国修炼界的情势。我们天煞宗隐忍多年,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重新复兴阴冥一脉。你既为天鬼,也便是我们阴冥一脉的同道。薛某在这里可以代表天煞宗向阁下承诺,不论张氏皇族答应了什么条件。我们天煞宗也一概同意。”
薛姓修士此言一出,梁喜凤与金不换脸色猛然一变。他二人完全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天煞宗竟然妄图与天鬼进行交易!
倒是白袍老者与暗红色长袍老者静静悬浮在空中,全都一言不发,显然对于薛姓修士的言语并不十分意外。
但令众人大感意外的是,听到薛天化之言,黑暗中的声音沉默了片刻后,立即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竟比先前薛天化更加响亮和疯狂,似乎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一时半刻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薛天化听到这笑声,顿时脸色一沉,恶狠狠地说道:“阁下不要以为你是上界降临的鬼物,本宗就拿你没办法了。实话告诉你,就算此番你能顺利逃出天日,我们天煞宗也有对付你的方法。以阁下元气大伤之体,若对上本宗倾巢之力,谁胜谁负还真是不好说的!”
此人竟然敢在这幻境之中,直接威胁这只不知隐藏何处的绝世天鬼。显然的确有备而来!
听到薛天化这一番言论,梁喜凤与金不换也有些明白为何先前此人在坠入深渊时会放声大笑了。多半是因为确定了天鬼的存在,并觉得自己有能力说服这只天鬼改换阵营。
听到薛天化的威胁之言,天鬼的笑声戛然而止。整个深渊之中的黑气陡然变得狂暴无比起来,顷刻之间在五人附近便形成了数道如龙卷风一样的黑气柱。
梁喜凤行走修炼界如此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狂暴的阴煞之气。显然这只天鬼彻底被薛天化激怒了。
梁喜凤恶狠狠地瞪了薛天化的方向一眼,随即将绽灵瓶催动到了极致,并从储物袋中又取出了一件薄如蝉翼的淡黄色长纱来。接着,只见其单手轻轻一抛,这薄纱便立即附着在了其周身上。其整个身躯便亮起一层淡黄色光晕。
那狂暴的阴煞之气一部分被绽灵瓶吸纳化解掉,另外一部分在碰到这淡黄色薄纱后,瞬间凝结成了纤薄的淡黄色冰晶。紧接着在此女身躯轻轻一抖之下,这些冰晶便碎裂开来,很快消失在了无尽黑气之中。
其他人与梁喜凤一样,也各自另外取出了一件防身的宝物。很显然此时的阴煞之气,已经不是一件法宝可以轻松抵御得了的。
薛天化显然没想到这天鬼说翻脸就翻脸,顿时怒从中来,一边祭出一只拳头大小的青色酒盅来。这酒盅也不知是何宝物,在其周身略微一盘旋,便立即化作丈许高的庞然大物,将薛天化整个人罩在其中。
那些黑气一接触到青色酒盅表面,酒盅上便立即探出了一张张青狼幻影。这些青狼齐齐张口,竟将席卷而来的黑气吞噬了个干干净净。
酒盅之下的薛天化,显然对于天鬼此举十分恼怒,立即爆喝道:“老怪物,你可当真小瞧了我们天煞宗的实力。为了防止你和皇族联手,本宗已经准备了数十年之久,此番你若乖乖与我们合作还好,否则就算你能出了这祭坛,我们也有办法重新将你镇压起来,让你成为本宗可以随意使唤的阴兽!”
梁喜凤等人一听到薛天化嘴上又不老实,再度出言威胁天鬼,顿时心中叫苦不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