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所有人都明白为何此次五族比试的规矩,与以往有如此大的区别了。
余进不禁在心中对五大家族的老家伙们腹诽不已:“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恐怕这所谓的‘秘境探查’绝不是那么简单的差事!”
不出余进所料,独孤谋见众人这般神情,倒是没有任何不满之意,反而耐心地说道:“不瞒诸位小友,此行的确有一定风险。但既然是代表千灵宗参与行动,本宗自然不会亏待诸位。除了方才的筑基丹之外,凡是自愿参与的道友还可以再获得一枚筑基丹,并且本宗决定,凡是诸位从秘境中得到的东西,不论是何种天材地宝,均可自行挑选三分之一留作己用。老夫在这里郑重承诺诸位,不论你们挑选的宝物品质高低,本宗绝不夺人所爱!”
众人一听此言,先是面色一喜,但想到独孤谋口中所说的“风险”,便又冷静了下来。个个面露沉思之色。
独孤谋并未打扰几人,反而双目一闭,完全一副丝毫不干涉的架势。
平心而论,千灵宗开出的条件不可谓不厚。但面对各大宗门都有高阶修士失踪在附近的险地,他们的确得慎重再三。
但令余进没想到的是,仅仅片刻功夫后,血刀门的李火和那名清秀女子,便立即表示自愿加入秘境探查的队伍。
余进大有深意地看了这二人一眼,从二人脸上的淡漠神情中自然看不出他们心中所想。不过,余进有一种隐隐的猜测,这二人或许本来就是冲着此次秘境探查之事来的。
左右思忖了片刻后,余进咬了咬牙也说道:“晚辈余进,也愿意加入此次行动。只是晚辈负责看守灵田,需要禀明师尊后方可离山”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只要愿意加入本次秘境探查的行动,后续的事情老夫等人会给你们处理妥当。诸位别着急做决定,可以回去好好考虑一二。三日后,若打算参与行动,即可到此处来报道,跟随队伍一起出发。这是六枚通行令牌,你们收好。不过,有一点各位小友需要注意,不管你们是否愿意参加此次行动,此事决不能泄露半分,哪怕与你们的至亲之人都不能泄露一个字,否则后果自负。”
听到余进的表态,独孤谋微微点了点头,随即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扫了一下众人,缓缓地说道。
此言一出,杜子清几人大松了一口气。让他们立时作出决定,还真是有几分困难。若能回去好好权衡一下利弊,自然是最好不过。
几人对独孤谋深深施了一礼后,便各自离开了。
六人的气息一在附近消失,正堂的某个角落里却缓缓显出一个中年修士的身影。
此人一袭墨绿色道袍,头发整齐地束起,整个人自带威势,显然身份不一般。
此人一现身,独孤谋连忙站了起来说道:“掌门师兄,我已派人暗中去调查这几人具体来历。只要没什么问题,让林师侄他们带去参加此次行动,倒是十分合适。”
独孤谋从外表上看,显然比墨绿色道袍的修士的年龄要大得多,但却尊称对方为“师兄”,着实令人惊讶。
这位中年修士正是千灵宗本代掌门虚灵子。此人已是金丹后期顶峰的修为,只差半分机缘便可凝结元婴,成为修炼界顶尖的人物。
事实上按照虚灵子的资质,他早就应该迈过这一步了。但由于早年接任了掌门的职位,一直为宗门事务所累,无法专心修炼,这才导致修为多年来停滞不前。
虚灵子听到独孤谋之言,径自在堂中坐下,随即说道:“几个炼气期小辈而已,倒是不用太过在意,好好查查他们的师父和家族便是。当然,那几个外来的小辈,自然必须细查。别的不敢说,但血刀门的那个小鬼绝对有些问题。不过,血刀门早就不复当年,纵然有些传承散落在各处,也无法对如今的局势造成太大影响。本座倒是想看看血刀门这些余孽,为何对秘境如此有兴趣。”
“掌门师兄所言极是。有着血刀门传承的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早就被五宗秘密监视起来。他们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可能瞒过我等。若只是筑基期和炼气期的小辈们有所举动,的确不必放在心上。只是,血刀门的修士向来狡诈,我们还是提防一二。不过,这六人中竟然有杜家那老东西的嫡系血脉,倒是令人意想不到。”听到虚灵子之言,独孤谋眯了眯眼,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虚灵子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道:“杜万重那老家伙约束后辈不力,此次也是时候让他长长记性了。别的人都还好说,但杜家这个小家伙和血刀门的那个小鬼此行必须在场,如有不从,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师弟遵命。只是那个长相清秀的丫头,好像是雪灵宗的传人。那丫头的修为我探查过多次,并无异常,但却总让人觉得有些捉摸不透。不知掌门师兄怎么看?”独孤谋显然没想到虚灵子作出如此决断,听到最后一句话,不禁微微一怔。
随即他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虚灵子恭敬问道。
“雪灵宗,偏门小宗而已,纵然有什么企图,也绝不会是此行的最大阻碍,由她去吧。我所担心的是月华山他们几个宗门的动静。此行由林师侄、柳师侄和秦师侄带队,断不会出什么大乱,但秘境之行事关重大,我们总该对其他宗门有所防备才是。这样也算是为林师侄他们减轻压力。”虚灵子瞥了独孤谋一眼,用轻蔑的语气回答道。
“掌门师兄的意思是?”独孤谋虽然明白了血灵子言下所指,但为免疏漏还是多问了一句。
虚灵子见状,眉尖一挑答道:“这几日想办法打听清楚其他宗门带队的人选,若有必要,不妨使些手段让他们换换人。”
“谨遵掌门之命。”听到明确的答复,独孤谋面露笑意,微微垂首应下了差事。
接着二人又在堂内密谈了一二,这才各自离去。
此时,参加五大家族聚会的修士们已经四散而去。望灵峰下山的通道上已经只有零落的几个身影而已。
落日的余晖洒在望灵峰所披的雪衣上,映出了点点赤金色光芒,随着峰上云雾时聚时散,闪烁个不停,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来的时候有接引云载着到达峰顶,走的时候可没这般好的待遇了。余进苦笑着摇了摇头,便准备步行下山。
刚踏上山道没几步,身后却传来了独孤燕云的声音:
“余进兄弟留步。”
余进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独孤燕云。他原本以为像独孤家这种大家族的子弟应该早就离开了望灵峰,却没想到此时还能见到此人。
似乎看出了余进眼中的疑惑,独孤燕云笑道:“本族的修士早就离开了,在下有些话要跟你说,故而留到了现在。本来等了大半天也没见到你的身影,还以为你早下山了,还好、还好!”
“哦?专门等我,不知何事?”余进闻言,面露意外之色。
“余进啊余进,你为何不听我与通云的劝阻,执意参加此次比试。虽然你进了前三,我们两个都为你高兴,但此次比试背后另有隐情。不瞒你说,比试之前我与通云都收到了各自家族的传信,不让我们这些各个家族的核心传人参与比试。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想来绝不是好事。故而,先前我们才对你出言劝阻。没想到……”见余进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无辜模样,独孤燕云不禁面露焦急之色,对其好生埋怨了起来。
听到这话,余进非但没有感觉有何不妥,反倒是更觉得独孤燕云能对自己这般真诚,着实算得上可交之人。
他微微一笑道:“多谢二位美意。余进不比两位身份,一枚筑基丹对在下的确十分重要。况且杜子清师兄不也是五大家族的核心传人吗,他这次不也得了前三的奖励了吗?想来多半不会有什么问题。”
“杜子清那家伙此次可把杜家的几位前辈惹恼了。此次回去他少不了一顿重处。算了,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结果。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句,凡事多加小心。”听到杜子清的名字,独孤燕云冷笑了一声,但随即又叹了一口气对余进无奈地提醒了几句。
余进闻言,默然点头。正在其准备告辞之际,独孤燕云却又将其叫住,拐弯抹角地询问他当年在紫极山庄到底如何脱困的事情。
余进对此早就有所准备,知道此人总有一天会忍不住发问,便用自己事先想好的说辞搪塞了过去。
余进只说紫极上人对自己起了杀意,以雷霆之势制住了自己,并让自己吞下了一种药物昏迷了过去。之后的事情他便完全不知道,醒来之时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紫极山庄的范围。至于紫极上人陨落的事情,他自然装作完全不知,甚至听对方说出此事时还表现出万分惊讶的神情。
余进能看得出来独孤燕云对此回答还是将信将疑,但他却没有在此问题上再作纠缠的打算,连忙告辞离去了。
一回到洞府,余进便立即将新到手的那枚筑基丹取了出来,仔细地观察起来。
先前他曾查阅过资料,炼气期修士服下筑基丹,足可增加一成筑成道基的几率。因此,对于炼气期弟子来说,筑基丹是梦寐以求的无上灵药。而且就算已经筑成道基,此丹对于稳固道基也大有裨益。也就说,不论对于炼气期还是筑基期的修士,筑基丹都大有作用。
余进手上这枚筑基丹足有拇指盖大小,丹身金光熠熠、灵气逼人,比他手上其他任何的丹药的灵性都强上不少。不过,如今余进对于丹药之道也有些许心得,他虽然没有炼制筑基丹的本事,但却看过此丹的详细资料。故而,他倒是很轻松地就辨别出此丹品质并不高,恐怕堪堪能入筑基期修士的法眼。
“仅靠这般品质的筑基丹,恐怕很难成功筑成道基。看样子,此次秘境探查的行动无论如何都要试上一试。”
余进一边盯着手中的筑基丹,一边在心中盘算着先前独孤谋所说之事。能被金丹期修士称为“风险”的事情,无论怎么看都绝不简单。可对于急于寻找出路的他来说,此次探查行动却无疑是眼下唯一的机会。
虽然他此次在望灵峰上一鸣惊人,但想凭借此举就令宗门对于一个刚加入宗门没多久的炼气期弟子多加照拂,显然有些痴人说梦了。
至于文太雷那边,余进更是没有抱任何的希望。那老家伙将自己扔在这灵田内大半年了,也没见有其他安排的意思,恐怕一时半会儿连面儿也不会再露了。
想到此处,余进顿时打定了主意。
三日后,余进简单收拾了一下,手持令牌一路通行无阻地到达了望灵峰峰顶。
令他大感惊讶的是,不光血刀门的李火和那不知姓名的清秀女子在门前等候,就连杜子清、光头大汉和段颜丽三人也已经站在了那里。
对于其他几人,余进倒是没有多想,但杜子清竟然也来参与此次行动,着实让他大感不解。按照先前独孤燕云的说法来看,杜家是决计不会让自家的核心传人犯险的。
余进看了杜子清两眼,却发现此人一脸的颓丧神情,显然一百个不情愿。他立即明白,多半千灵宗对杜家施加了什么压力或者与杜家达成了什么协议。
杜子清感应到余进的目光,立即恶狠狠地瞪了回来,眼神中似有无尽的怨恨。那神情仿佛在说:“都怪你小子,害我卷入了此事!”
余进见状眼睛滴溜一转,立即将目光投向了别处,一副不予理会的样子。
余进这副表情自然更令杜子清怒从中来,若非此时有众人在场,恐怕会立即对他暴怒出手。
其他几人似乎也觉察出余进与杜子清两人有些不对付,但此时众人各有心思,哪有心情理会他二人的恩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