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
漆黑的房间,手拿着木棍的男人猩红着眼。
“好啊,你胆子大了,刚才要不是打电话问了老师,老师说你带了钱回家,还真被你瞒过去了。”
苏婉柔缩在角落,蜷缩着身子。
她双手无力的垂在地面,嘴角隐隐留着血渍。
“还不肯说是吧!”
男人气急,刚才被女人的羞辱以及对金钱的渴望,再加上酒精的作用。
让他一时间上了头。
男人从一堆杂物里找到一把生了锈的大铁钳,缓缓走向苏婉柔。
“说不说!”
苏婉柔怔怔的看着不断走过来的身影。
那巨大的铁钳子,她认得。
是以前男人在修车厂当学徒用的。
他好吃懒做,偷了车厂一堆铁制品去卖,被抓个正着。
当时,他胡乱挥舞着这铁钳冲出人群。
男人引以为傲到现在,觉得自己像个勇者一样,大杀四方。
那么大的修车厂又怎么样?都拿他没有办法。
可他却不知道,是当时只有10岁的苏婉柔找到了修车厂。
小小的一个孩子跪在地上给别人赔罪。
对方也很心软,反正东西也找回来了,就当没这回事,也不再追究。
而现在,男人拿着自以为是荣耀的武器。
走向了自己的女儿。
这一霎那。
苏婉柔脑海中闪过无数学校里要求背诵的课文。
从小学开始。
她一直被学校灌输着父爱母爱,要懂得感恩。
可回到家里。
看着冷冰冰的房间。
跟眼神带着嫌弃与憎恶的爸妈。
她是有在感恩的。
可为什么...
为什么...
苏婉柔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可一行泪却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这一刻,她死心了。
她的爸妈,是恶魔。
“在...楼..梯..间。”
苏婉柔的声音响起。
带着虚弱与麻木。
闻言,一直守在门口看着的女人啧了一声。
“啧,早说不就完了。”
“走了,再打,打死了你出钱埋。”
女人撂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男人瞥了一眼苏婉柔,随手扔了铁钳。
嘭!
铁钳落在苏婉柔的脚边,发出沉闷的声响。
只差一点沉重的铁钳就压倒她的脚。
“要死死在外面,别让我出钱。”
“八千块,嘿,还挺多的,得好好玩玩。”
男人说完,便也跟着离开。
房间内重新陷入黑夜与寂静。
只留下微弱的呼吸声。
苏婉柔只觉得全身都要散架,特别是心脏传来的剧痛,让她根本发不出声音。
身上黏糊糊的不知道是汗还是血。
她稍微缓了一会。
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还没起来,就又摔了下去。
她身体与地面重新触碰,心脏更疼了。
苏婉柔缓缓呼吸着,她刚才在男人进来的时候。
已经打开了书桌上的台灯。
台灯不亮只是接触不良,平时拍打一下还是会亮的。
苏婉柔虽然不会修,但是有将它换上了电池。
这一次男人的打骂也并没有殃及台灯。
苏婉柔伸着脚,想够着书桌,打算触碰书桌尝试让台灯亮起。
她能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哪怕这样希望依旧渺茫,但也是她在深夜唯一自救的办法。
可苏婉柔的脚离着书桌还有一定的距离。
如果有个工具...
忽然,她脚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重物。
苏婉柔微微一怔,她忍着剧痛缓缓侧头。
是那一把铁钳。
是她父亲的‘荣耀’
也差一点是索命的武器。
此刻,却成了苏婉柔的救命稻草。
她默然片刻,而后变换位置,用脚推动着铁钳。
可铁钳却纹丝不动。
苏婉柔痛的冷汗直流,可她依旧拼命的去尝试推动。
只要铁钳触碰到桌腿,铁制品之间相互接触带来的震动感,或许能让桌上接触不良的台灯能重新亮起来。
只能寄托于好运。
而苏婉柔知道,自己运气一向不太好。
可她并不想死。
要是今天能活下来,她不想回这个家了。
她不想在背负着需要感恩活着,她好想再吃一顿糖醋排骨。
上周村里一户人家的喜宴,她实在忍不住嘴馋溜了进去,偷吃了两块。
可好吃了!
噔!噔!噔!
苏婉柔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着。
忽然。
铁钳被她推动了一瞬。
苏婉柔备受鼓舞。
她缓了一会,更加用力的踢着铁钳。
砰!
直至铁钳与桌腿相接触。
或许是幸运终于照顾了她一次。
桌上白炽的灯光亮了起来。
灯光映照着被黏在桌面上的镜子。
反射的光投影在了窗户上。
两个字缓缓浮现。
......
“同学们,今天这堂镜子的投影我们学完了,你们有没有想到能现实运用的方式?”
物理老师在台上讲着。
台下的学生踊跃举手。
“老师,那些放电影的,还有照相机是不是就是用这种啊?!”
有学生大喊着。
老师赞许的点点头:“没错,都有用到相似的,很棒。”
“还有没有想到可以运用到哪些方面的?”
台下的苏婉柔静静的看着黑板上的粉笔手书。
眼底翻涌着莫名的情绪。
“苏同学,你是想到了什么实际运用的地方吗?”
老师见她这模样,朝着她点名问道。
苏婉柔仰起头,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可以求救。”
......
苏婉柔看着窗户上,缓缓浮现的两个字。
心底一直提着的一口气,骤然一松。
她眼皮很重,世界仿佛都陷入了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
暖和被窝,有些嘈杂的人声,伴随着机器的滴哒的声音响起的环境。
苏婉柔还没睁开眼,却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想窝在舒服温暖的被窝里。
好一会后,她才缓缓睁开眼。
入目是洁白的天花板。
她的手臂被插着针水,正打着吊瓶。
这里,是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