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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府的顾斯年,看着一脸好奇又兴奋的林弘誉,无语。

他也不知道今年怎么冒出了有关他唱不唱词的事情。

词都不想写了,更何况唱?

并不是他多清高、看不上唱词的那些文人墨客,是他不会唱啊。

应该是唱的不好听。

所以他五岁那年发现自己这个短处之后从来没有开口唱过。

林弘誉说道:“我觉得是汝南郡王闹出个这事。”

他没说的是汝南郡王一直和姐夫不对付,很想看姐夫出丑。

顾斯年皱着眉头说道:“理他呢,不过你别跟着瞎凑热闹。”

林弘誉是是的答应,没敢说自己买了姐夫会出来唱词的事。

他并不知道姐夫会唱还是不会唱,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对。

万一是皇上在中间做了手脚呢?

到时候逼着姐夫出来唱一曲,想让姐夫赚笔银子。

“姐夫,明天上元节,我订了包厢,咱把喆儿叫出来,逛完之后吃一顿喝一顿。”

顾斯年说道:“恐怕不行,我姐约了我。”

林弘誉遗憾说道:“还想和姐夫好好喝几杯。”

顾斯年对顾心柔并没怀疑,想着她是借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下京城,他也不放心假姐姐自己出去乱逛。

第二天晚上他穿着不起眼的灰色长袍,去了晋王府。

顾心柔是一大早起来紧张又兴奋。

她已经问清楚了京城是怎么过的。

各府会搭乐棚,年轻人结伴逛花灯,女眷们在自家乐棚喝茶看热闹。

男人们四处溜达,或者相约去酒楼喝酒。

有摆摊猜谜的,有固定商贩卖五花八门商品的。

城中心的钟鼓楼下,是文人墨客显摆之地,写了新词让人传颂,唱段词曲让人欣赏。

不用说,今年这里肯定围得水泄不通。

顾心柔想了几天,想破头要怎么冒充顾斯年出场,还要想法让顾斯年陪着她去钟鼓楼。

走路进去不行,人太多,挤进去挨着人太近会露馅。

她连晚上睡觉做梦都在人群里穿梭。

就在她想主意想的头昏眼花时,看着桌面上的青玉案词,突然有了主意,大笑几声,把门外的赵嬷嬷吓一跳。

赵嬷嬷最近对王妃的不一样疑惑,但晋王都没说什么,顾二爷回来和以前一样关心王妃,她也就不琢磨了。

天渐黑,顾斯年来接顾心柔,府里对王妃不和王府人一起过中上元节没什么奇怪。

今年王府发生这么多奇怪的事,再有什么不用大惊小怪。

晋王也知道王妃要和小舅子一起看花灯,他提前出门,免得和小舅子碰面。

晋王府今年的乐棚顾心柔交给陈喆,说也该练练手了,让钱嬷嬷协助,她一点不管。

她让顾斯年去书房,拿出一件新的夹棉长袍,整体酱红色,领边是黑金滚边。

“阿弟,这是姐姐给你做的,今天你换上新衣,焕然一新陪姐姐逛花灯。”

顾心柔见顾斯年表情有拒绝的意思,委屈道:“怎么?姐姐的礼物要拒绝吗?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机会给阿弟做新衣了。”

顾斯年想起亲姐姐的魂魄还不知飘荡在哪里,如果……万一……姐姐回不来,这个顶着姐姐身子的假姐姐再离了魂。

算了,好歹还是姐姐的身体。

顾心柔见他表情柔和下来,出去在门口待了一会进去,见顾斯年……

人说公子如玉,顾斯年如美玉、如墨玉,如香醇的美酒。

“走吧。”

姐弟俩并排走着,府里的下人们低头,又悄悄抬头看下,又低头。

心怦怦跳。

顾二爷似神仙。

走出门口,有辆马车。

顾心柔很得意说道:“这是我派人做的新车,配得上顾状元吧!”

顾斯年看着这辆和普通马车很不一样的马车,眼里露出惊奇和赞赏。

马车比较长,前面是木板,后面才是车厢,车厢四周有精美雕刻。

看得出来,只是郊游用车,华而不实。

顾心柔说道:“姐姐送你的礼物,拒绝就是矫情。”

顾斯年每次听这个假姐姐在他面前自称姐姐别扭,听她说过她才二十六岁,自己可是比她大十岁。

“以后别用姐姐这个词。”

顾心柔挑下眉说道:“那你姐姐是怎么称呼的?”

顾斯年没回答。

顾心柔说了声矫情,自己上了马车,不远处的赵嬷嬷赶紧跑过来搀扶,顾斯年也上前帮忙,这个假姐姐上马车姿势太难看。

赵嬷嬷很遗憾,王妃不让她跟着,不然她可以近距离服侍顾状元一回。

大街上没几辆马车,今天能用马车的只有几个府,晋王是皇上亲弟弟,这个资格还是有的。

顾斯年以为假姐姐打着逛花灯的旗号,想从他这了解一些事,等着她问。

顾心柔掀开车帘看了一会,转过头说道:“多谢你找来的钱嬷嬷,我把喆儿交给她,别说内宅的事婆婆妈妈,把内宅搞明白了,才能有精力做外面的事。”

顾斯年想起姐姐曾经说过一些家宅不宁的大臣府上,总是男人没用,别把事情推到女眷身上。

这个假姐姐虽然说的简单粗俗,想法倒也和姐姐一样。

顾心柔没指望顾斯年说什么,她有些紧张,担心自己的计划不能顺利。

又想管他的,大不了是一场闹剧,自己投入的银子打水漂。

谁又能把她如何?

她拿出事先放在马车里和顾斯年一模一样的衣服,把自己外面穿的夹袄脱了,快速穿上那件衣服。

顾斯年目瞪口呆。

假姐姐想干啥?

顾心柔穿好衣服,又把头发散了,学着男子那样在头顶梳个发髻,发网套上,插个发簪。

冲着顾斯年一笑,“赵嬷嬷说我要是换了男装和顾二爷像孪生,今天我就试试。”

顾斯年心底发酸,林妹妹也曾说过这话。

顾心柔支起小桌,点了琉璃罩灯,拿出她的妆盒,开始。

顾斯年看着假姐姐对着铜镜打扮,时不时看他一眼。

他以为假姐姐只是简单装扮一下,女子和男子毕竟不同,眉形都不一样。

谁知道假姐姐画着画着,他吃惊。

夜晚,天黑,朦胧花灯下,假姐姐要是露面,谁都会以为是他。

顾斯年想到今年最大的赌局,他会不会出来唱新词的赌局!

顾斯年有种不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