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为要找寻度钧山人?”是因为他的文章写的好吗?
想到这里,谢危莫名的有些小害羞。
如果觉得他文章写的好,那是不是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在认可他这个人呢?
在往前推进一些,那是不是算喜欢他的某一个特质?
婉宁还拿着书,“我觉得这位度钧山人在这一本《迷途》之中记载的方法,都够阴毒,很适合我来对付那些讨人厌的家伙。”
千想万想,谢危都没想到,原来是因为“阴毒”,难道不是“优秀”吗?
“你知道他吗?”婉宁觉得,像是这样够狠的一个人,谢危既然能够收藏他的作品,应当是对于这个人是存在欣赏的。
于是乎又问了一遍。
“……认识。”肯定是认识的,但是现在谢危不是很想承认,那个“阴毒”的人,就是他自己。
有点担心婉宁继续追问这个“度钧山人”,谢危主动提起了他自己写的别的书。
“阿婧,你看,这一本也是出自度钧山人。”
手上拿的是一本诗集,这就该是风光霁月了吧?
婉宁接过诗集,随手翻看,大燕的出名的诗人不胜枚举,在历史上面留下痕迹的,也是人数众多。
在她看来,度钧山人所着的的诗集,是远远比不上他的“阴谋诡计”,其间对于人性的洞察,足够的深入精辟。
“如何,度钧山人也不只是‘阴毒’,对吧。”谢危还是想要让婉宁看到他相对光明的那一面。
“对对对。”婉宁说的不经心,她还是会去好好领略度钧山人总结出来的“毒计”,以后都是能够使得上用处的。
婉宁施施然的又走开了,谢危想要伸手拦人,刚刚伸出手,还是放下了。
怎么,喜欢看写毒计的度钧山人,不喜欢写诗的度钧山人?
心里面多少是有点小郁闷,守护形象失败。
算了,也是能够理解,婉宁现在最想要的,是行之有效的手段,而不是茶余饭后用来锦上添花,打发时间的消遣东西。
或许度钧山人是时候可以出一本新作,针对于如何杀君弑父?
谢危为自己的主意点头,提笔就开始书写。
有些话,如果是通过“谢危”说出来,难免会让人觉得狠毒,可是“度钧山人”在婉宁的心里面,现在已经算是毒士行列,所以就算是再狠一些,那又何妨呢。
心里面想着婉宁所说的情况,谢危文思泉涌,下笔如有神。
偏心眼的爹,享受了一切好处的异母弟弟,还有将婉宁以往的臣民……
都该被接受制裁!
这边,婉宁像是一块海绵一样,吸收着来自大乾及之前几千年来的前人之智慧,以及当代有着明确利好的毒计。
那边,谢危在奋笔疾书,不断的用笔墨将原本空白的纸页给填满,就连自己写久了,手指有些发麻,也都是无知无觉。
凡事都要抓紧时间,同样是因为那个原因,没有人知道,婉宁什么时候会离开。
与此同时,平南王那里,也收到了来自谢危这边探子的消息。
能放心的把谢危一个人安置在金陵,那定然是留有后手。
谢危的这一处宅院,在关键的位置,以及近身伺候的人,全都是谢危自己的。
甚至为了减少某些不必要的麻烦,谢危自己主动的减少了伺候的人数,身边的人员极其的精简。
看似是铁桶一块,牢不可破,可是实际上,人要有一日三餐,进行五谷轮回,总是能够让人找到机会,在暗地里面埋针。
其实很多事情,都该是心照不宣的。
谢危也是知道,自己就算是被平南王认做是“义子”,但是在实际上,这么多年来,他依旧还是没有得到平南王全然的信任。
就像是他恨定国公薛远,恨薛皇后,想让他们都付出代价,可是同样,谢危对于平南王,未尝是真的半分恨意都没有的呢?
很明显,这就是不可能的。
甚至在这一次人生的巨变之中,平南王的叛乱才是这一切的最终导火索。
两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心照不宣,也算是某种心照不宣的人质,可以放人监视,但是没有人会真的点明。
就像是厨房里面,炖汤一绝的花厨娘,就是平南王的人。
在谢危的别院里面,突然之间来了一个姑娘,名字还是“阿婧”,当然是引起了花厨娘的注意,她马上就将这件事,禀告给了平南王。
听到“阿婧”这一个似曾相识的称呼,原本还是态度随意的平南王,顿时坐直了身子。
“阿婧?原来真的有这个人?”
“来人,把薛定非给我叫过来!我有事要吩咐他!”
平南王决定赶来薛定非去金陵走一遭,帮他好好的看看,这个“阿婧”到底是何许人也,让谢危惦念了这么多年。
直到现在,平南王还记得,之前谢危像是发了疯一样,接近半个月的时间整个人都是混沌的。
一个从未出现在人前的人,能够对谢危造成这样大的影响,平南王自然是想要瞧瞧,这“阿婧”,到底是何许人也。
不过,自然不是他亲自动身,当然是派一个先锋敢死队。
薛定非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幼时和谢危有交情,也是除了谢危之外,第一个看到“阿婧”的人。
让他去金陵,在平南王看来,当真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薛定非还躲在自己的屋子里面,翻阅一些佳人才子的画本,看到情节生动的地方,还嘻嘻的笑着。
“定非公子——”门外传来的声音,差点没把他吓得滚落床铺。
平南王身边刘副将的声音,他记得可牢了。
赶紧从满床的话本堆里面出来,一溜烟的跑去开门。
“刘副将,是有什么事吗?”
“王爷找你,走吧。”
说完就走,薛定非赶紧跟上人,来到平南王的面前去。
“参见王爷。”
“起来吧,此次派你去金陵,看着谢危的一举一动,有任何的异动,汇报给本王。”
就算是薛定非心里面极其的不乐意,可是面上他可不敢表露出来,谢危只有一个,可是薛定非,可是能有好几个,不一定是他。
迅速的收拾心里面的情绪,薛定非忙道了一声:“是!”
“对了,那个阿婧出现在谢危的身边,你要好好的看看,ta到底是男是女,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能够让谢危牵挂这么久。”
作为谢危的义父,平南王在很多时候,还是真的把谢危当做是他的半个儿子。
平南王自己的膝下没有子嗣,这才毫无保留的将原本该是属于他的孩子的东西,交于谢危。
这么多年下来,平南王其实在某些时候,还是有些的慈父之心。
谢危在乎什么,他当然是心里有数。
这个“阿婧”就是其中一个。
听了平南王说道“阿婧”,薛定非又想起来小时候的惊惧,仿佛就在昨日一般。
可是这里没有能让他说“不”的余地,薛定非只能是再次应答。
退下之后,薛定非没有任何缓冲的时间。马上启程前往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