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
“羽公子——”
这两道先后响起的呼唤声,不可谓是不情深义重。
李莫愁没曾想,宫子羽还能趁乱将地牢里面的云为衫给偷渡出去。
还隐瞒了将近半个多月的时间,两个人就在羽宫痴痴缠缠,不知天地为何物。
要不是宫门的秩序重新回到正轨,地牢的守卫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唯独少了一个云为衫,估计两人还能再过一段时间的快活日子。
为什么过了这么长时间才发现云为衫不见了呢?
不单单是因为祠堂和商宫的爆炸,导致了很多人的伤亡,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宫子羽这次长了脑子。
不仅仅是在最为混乱的时候,把人给带了出去。
狡兔三窟,宫子羽还多留了一手,找了一个和云为衫身形相似的侍女,给人易容之后,直接送到地牢里面去了。
也不知道侍女是不是愿意的,可是地牢里面负责审讯的侍卫们,越抽越是觉得不对。
这喊声完全不是云为衫的,他们先前还以为云为衫是被抽的神志不清了,这才在嘴上不停的叫嚷着“我不是云姑娘!”
最开始喊的还是这个,但是到后来,声音就染上了愤怒,“我不是云为衫!”
“我是羽宫的柏瑶!”
地牢里面有侍卫认识柏瑶,但他并不是负责审讯云为衫的,在隔壁的牢房,大老远的就听到了熟人的声音。
高声的呼喊之中,还带着痛,很明显就是受了刑罚。
“等等——”
侍卫赶紧从另一个牢房里面冲了出来,朝着原本是审讯“云为衫”的那一处牢房去。
“怎么了?”
“就是,金锣,你来做什么?”
“审讯了这么久,你们没发现声音不对吗!”
金锣是真的服了,要不是柏瑶是他家邻居,指不定就是真的误会了。
进了牢房里面,浑身是血的“云为衫”就被挂在架子上,出气多进气少。
两只眼睛明明是睁开的,但是里面却是黯淡无光,看上去仿佛下一秒就要去世。
赶紧走上前去,检查脸上人皮面具的痕迹。
好好的一张脸上,苍白的不行,可是那一层白似是虚浮着,甚至两颊有着淡淡的红。
由于云为衫身上被打上了宫子羽的标签,没有人会轻易的动她的脸。
就算是受伤,但是在脸面上面也是看不出来的。
人皮面具和脸皮的粘连严丝合缝,在脖颈处才发现了异样。
“唰——”的一下,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掀了下来。
“柏瑶!”金锣心中暗道糟糕了,谁不知道云为衫是宫子羽的心上人,这下子人不见了,多半就是宫子羽干的!
当机立断要去禀报给执刃,主要云为衫她是无锋,那这件事情就不是可大可小。
知道了“云为衫”另有其人的消息之后,李莫愁真的是惊呆了,宫子羽这一回,真的是狗胆包天啊!
事情做的还算是周密,又是趁着最混乱的时候,又是事先准备好了人皮面具,谁不得说一句“准备充分”、“早有预谋”。
在侍卫通传这一消息的时候,李莫愁正在给肚子里面的“好好”准备小衣服。
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布料的颜色也不好选,李莫愁干脆都选自己喜欢的。
反正到时候穿的时候,男孩女孩不也是一样的穿。
宫远徵就坐在旁边陪着李莫愁,手里面也拿着一个绣棚,丝线上下纷飞,上面的图样也是可爱精巧。
“趁火打劫,这一招可真是让人措手不及。”抛却别的因素,李莫愁是真心夸宫子羽的。
时机的选择,前置条件的准备,都很不错,完全是凑齐了天时地利人和。
“宫子羽哪来的人皮面具!”宫远徵不认为宫子羽自己有能耐来制作一个做工精良的人皮面具。
“金繁,月公子,这两人都有能耐,也都有本事来帮他。”
一个是红衣侍卫,所掌握的技能千奇百怪,可不单单是杀人保护。
一个是月宫三十几年来的公子,受到了一整个家族最为极致的供养,月家制作人皮面具的功夫,不可谓不是出神入化。
就是不知道月公子本人,又收到了多少的真传。
这人皮面具和他,又有着几分的关系。
“真不愧是‘好兄弟’。”在说到最后的三个字的时候,宫远徵的语气别有深意。
“不说他们做了什么,估计现在侍卫们就去羽宫了。”
李莫愁向着宫远徵的方向探了探,“你这绣的是什么?”
绢布上面的花样十分的明显,是绚烂的藤萝花正在不断的向上蔓延,可是布料也就是这么一小块,能用来做什么。
“……”宫远徵沉默,拿着绣棚的手准不自觉的往回收了一些,“给你做的寝衣。”
在宫远徵脸变红的时候,李莫愁就知道自己多余问这一句,寝衣就寝衣吧,到时候都是一样的。
“你瞧瞧我的,是不是要比以前绣的更加精细了许多?”
在刺绣这一件事情上面,李莫愁就像是受到了一重无形的阻碍,刚刚开始的时候,两只手的手指头,基本上整天的被扎出针眼。
现在倒是好了很多,甚至有时候还能绣出自己很满意的东西。
就像是今天的这件小衣服,李莫愁就十分的满意。
或许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欣喜,腹中的孩子轻轻的伸出来自己的小拳头。
“嘶——”
“怎么了莫愁!”
好端端的瞧见李莫愁不舒服,宫远徵赶紧放下手里面的东西,询问李莫愁。
“好好方才在和我打招呼。”
好好?
谁啊?
哦——是李莫愁给孩子取得名字。
宫远徵将手覆上李莫愁隆起来的小腹,很平静,感受不到任何的不对。
“她又不动了,要不……你喊她?”
李莫愁说着,好像一个胎儿真的可以与人互动一样,偏生深知医理的宫远徵真的照做。
“好好?”
“好好——”
先是带着一丝的不确定,而后变得坚定。
在此时,宫远徵锐利的眼角眉梢都变得柔和很多。
“噗嗤——”李莫愁也没想到宫远徵真的会这么做,看着宫远徵的脸就笑了出来。
而下一秒,宫远徵清晰的感受到手掌之下的触感变得不同。
眼神紧盯着自己的手,“莫愁……她真的听得懂人话。”
没想到,真的会这么巧。
“可真是一个好孩子。”
李莫愁觉得自己给孩子取得名字很好,一个“好”字,那是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