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眼珠一转,笑嘻嘻地凑上前:“您先说说嘛。”
老道瞥了他一眼:“第一,一路上你只能跟在我身边,距离不许超出三丈之外。”
“啊?” 流年挠挠头,面露难色,“师父,这不太妥当吧。”
“怎么不妥当了?”
“三丈是不是近了点儿?徒儿我要是解个手……。” 流年说着,偷眼瞟了无为道长一眼。
只见老道的脸色瞬间黑了几分。
“师父,我错了。”
流年麻溜地认错,“我解手的时候不算。”
无为道长气得胡子一撅,抬手朝着流年的脑袋拍了过去。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师徒二人总算达成协议:流年跟着去江南,但沿途不许擅自行动,不许瞎管闲事,不许耍帅充阔,一切得听无为老道的,敢不听话,立马打包送回幽州。
流年自是二话不说,一口答应。
管他呢,先应下再说,到时候见机行事,大不了挨师父一顿揍,又不是没挨过,反正自己脸皮厚,不怕丢人。
就这样,师徒俩悄悄离开秋陵山,向着江南进发。
京城
一则流言在市井间悄然传开:二皇子景云朔妄图篡权夺位,借机谋害皇帝与太子。
如今太子景云珏被圈禁府中,皇帝陷入昏迷,看样子南朝的江山不久之后便要落入二皇子景云朔囊中。
二皇子景云朔很快听闻此流言,气得摔了满屋子东西。
他觉得自己简直要冤死了,虽说他确有此打算,可这不还没来得及出手嘛,太子出事之后,他便暂且搁下了这念头。
哪晓得他还没动手,皇帝就先出了事。
听到这则消息后,他第一反应便是太子与梅家在做幕后推手,目地就是把他的名声搞坏,如此一来,即便将来他真的能上位,也会被人所诟病。
如今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此时若不动手,只要皇帝醒来,只怕是也马上就会被废。
虽然这是大家都共同认知的事情,二皇子一系的朝臣,有些已经在私下偷偷祝贺他。
可他自己心里却清楚的很,皇帝未必会让他上位,原因就在于皇帝服用的丹药上。
他知道皇帝之所以敢废太子并不是想让他上位,而是他觉得自己有了长生不老的希望,不再需要下一任帝王了。
可事情巧得很,顺利得让景云朔都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了。
简直是想啥来啥,自己还没行动,皇帝老子就昏迷不醒,还有那道口谕,出现得恰到好处。
当然,若事情能一直这般顺遂,那他此刻定然已接管政务,然后,他再设法神不知鬼不觉地让皇帝 “病逝”,自己正好名正言顺的登上大位。
然而,美好的开头并未带来美满的结局,如今的他,好似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几乎所有人都认定这是他与皇后的阴谋。
朝堂之上,太子一系以梅又廷为首的官员,近乎疯狂地打压二皇子一系的官员。
景云朔自然不甘示弱,双方争斗趋于白热化。
皇帝突然昏迷,昏迷前却未解除太子景云珏的圈禁。
但朝堂局势瞬息万变,一直把太子圈禁在府中,于金吾卫而言似乎也不妥。
于是,经三省六部官员商议,决定暂时解除太子圈禁,不过他仍得在金吾卫的严密监视下活动。
朝堂上的斗争,不单是两派官员相互倾轧,更充斥着无数阴谋与暗杀。
太子景云珏因行动受限,虽日日处在金吾卫眼皮子底下,却也受其庇护,数次死里逃生。
二皇子景云朔则是在连日刺杀中,屡屡负伤,脾气愈发暴躁。
朝堂之上,太子与二皇子的人斗得两败俱伤,民间更是人心惶惶。
恰在此时,一条更为劲爆的消息由八百里加急传入京城:诚王反了!
诚王?
反了?
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向来在江南纵情声色、不务正业的诚王竟然造反了?
他打出的讨伐檄文,更是惊掉一众朝臣的下巴。
起初,众人不明所以,不懂何谓 “拨乱反正,讨伐失德昏君”。
看清檄文内容后,众人皆惊得目瞪口呆。
什么?
当年的先太子,当今皇帝的亲哥哥,竟是被当今皇帝所谋杀,他不但杀兄弑嫂,还残害前太子的两个儿子,也就是景云睿的两位兄长。
不仅如此,还编造出景云睿刑克六亲的说法,将他父母兄长的死都归咎于他命硬克亲。
而诚王则打着帮景云睿拨乱反正的旗号,尊景云睿为主,迅速统一江南七州后,又欲挥师北上,直捣京城,大有一鼓作气拿下京城之势。
如此非常时期,朝局本就不稳,又出了诚王造反一事,更离谱的是,参与造反的还有平日里在京城无权无势、半死不活的景云睿。
直到此刻,朝中众人才惊觉,景云睿孤身一人,无妻无子,无牵无挂,府中连个侍妾都没有,如今更是只剩一座空荡荡的府邸,仿佛在嘲笑众人的后知后觉。
这个消息,苏郁离自然比旁人更早知晓。
诚王的讨伐檄文能这般迅速传入京城,也少不了她的推波助澜。
此时,她正对着站在身后的时十轻声吩咐:“通知宫里,让皇帝醒过来吧。”
“是。” 时十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消失。
刚交代完此事,丹杏便兴冲冲地跑进院子:“小姐,小姐,又有人来府上提亲了。”
苏郁离瞧她一眼,含笑道:“今日又是谁来提亲,惹得我们丹杏姑娘这般兴奋?”
“是探花郎!今朝新鲜出炉的探花郎。”
苏郁离皱了皱眉:“是他?”
她心里清楚,这如玉公子祝良翊,景云睿曾跟他提过,二皇子欲借他拉拢自己。
只不过,科举之后,一直不见其有动静,苏郁离还以为二皇子已打消此念。
却没想到,诚王造反的消息刚传入京城,祝良翊便在此时现身府上前来提亲。
苏郁离冷冷一笑。
二皇子究竟哪来的底气,觉得自己会应下这门亲事?
难不成就凭祝良翊那张雌雄莫辨的脸?还是凭他探花郎的名头?
“丹杏,去打听打听,看看他怎么说。”
“是,奴婢晓得啦。” 丹杏笑着屈膝行礼,出了院子,快步朝前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