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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前。

蔡双下班后,原本要回家的,路过家属院的时候,却正好碰上下训回来的秦君英,他心情瞧着不错,手里还提着一袋子猪棒骨,看样子是要回家熬汤。

迟疑了一下,蔡双还是喊住了秦君英:“秦团长,等等。”

“蔡主任?”秦君英微怔,抿了抿唇,眼神略有几分尴尬。

苏荷扫盲班工作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兵团的人时间观念很重,像苏荷这样迟到早退的人,即便是早训的时候,都是要处罚的,可偏偏她有孕在身,他也不好多说。

不过,遇到蔡双,还是觉得有些羞愧,是他没教好苏荷。

蔡双看着身姿挺拔,满脸正色的秦君英,轻叹一声,心里有些可惜。

“蔡主任,苏荷的事儿你别介意,我……”秦君英话还没说完,蔡双便摆了摆手:“这事儿确实是我处理得有些急躁了,不太妥当。”

顿了顿,她又道:“苏荷同志既然有了身孕,按咱现在的话说,那也是国家的小花朵,得给她点特殊照顾。毕竟,孕妇身子金贵,咱们得体现出组织的关怀和温暖。往后,咱们得多考虑实际情况,既要坚持原则,也要讲究策略,不能让同志们寒了心。”

蔡双是人事科主任,最擅长与人打交道。

她要说的可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得先寒暄两句,说些好听话。

果然,听到蔡双这么客气,秦君英神色稍缓,气氛一时好转了许多。

“不过……”蔡双好听话说完,拐了几个弯,来了个转折。

秦君英看她欲言又止,似有重要的事说,神情也正色了几分,说道:“蔡主任,你就敞开了说吧,咱们都是革命队伍里的同志,没啥藏着掖着的。”

“秦君英同志这么一说,那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了。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咱们都是一根藤上的苦瓜,有啥子说啥子。咱们得实事求是,有啥子问题咱们就摆在桌面上,大家一起商量着解决,都是为了革命事业,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蔡双又长长铺垫了一串话,这时候秦君英听出不对劲了,心里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秦团长,苏荷……不是我不让苏荷回扫盲班工作,实在是……咱扫盲班那个卓青老师,秦团长应该有印象吧?”蔡双试探着看向秦恪的脸色。

这种事儿说出来她也尴尬,但要是老让苏荷去找卓青说情,扫盲班非要乱了套。

苏荷这样的,肯定是不能再回扫盲班的,这事得告诉秦君英。

他是个正派人,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里子,都能好好管束苏荷。

秦君英眉头紧锁,回想了一下,只记得是个很文弱的人,便道:“有些印象,文文弱弱,看着是个脾气好的,不过,蔡主任提他做什么?”

“今儿,卓老师突然找过来,说我是不是因为孟同志从天山回来,才想着不要苏荷同志了,他,专程和我说,工作不干了,要让给苏荷同志,秦团长,你说说,这事儿我能同意吗?像什么话?”蔡双再度提起,又气的脸红脖子粗。

秦君英脸色变了变,虽然蔡双没有把话说明,但他已经听懂了内里的意思。

卓青一个没结婚的年轻人,在扫盲班干了大半年了,工作岗位稳定,他和苏荷非亲非故,怎么就愿意为了她,连工作都不要了?

一时间,秦君英胸腔里似燃烧着一把火,嘴唇抿得很紧。

“今儿这事儿,卓老师这么一说,确实是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秦团长,你说说,这事儿哪儿能这么办呢?”

“不管咋样,咱们得讲个原则,讲个团结。孟同志从天山回来,那是革命的需要,咱们不能因为这个就动摇了工作岗位。卓老师说的这个,工作不干了,要让给苏荷同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咱们得按组织纪律来,不能搞个人主义那一套。”

“这事儿我不能同意,咱们得公事公办,不能让同志们觉得咱们处事不公。”

“苏荷同志这边,你好好劝劝,咱兵团各个工作岗位都缺人,让她好好想想。”

“行了,不说了,我还得回家做饭呢。”

蔡双义愤填膺地说完,就看到秦君英沉沉的面色,叹了口气,也知道这事儿尴尬,搁谁身上都不舒坦,便不再多留,提着包转身离开了。

秦君英握着手里的猪棒骨,指骨青白,几乎要捏断了去。

他看着照射出黄昏灯光的屋子,一时竟不想进去,生出了排斥和躲避的心理。

不过,他也知道逃避不是办法,总要面对的。

秦君英深吸一口气,大步进了屋。

苏荷坐在椅子上,满脸愁容地看着桌上的钢笔,一看到秦君英回来,她忙站起身,拉着他的手臂道:“你可回来了,你看,钢笔坏了,我都不能写字了。”

她声音带着些英气,说出这种撒娇的话,有些违和。

秦君英看着桌上断裂的钢笔,这是他来建设兵团好多年,才托人从省城捎回来的。

一时间,秦君英更觉得疲惫。

他把猪棒骨搁在桌上,坐下,静静看着苏荷。

苏荷没反应过来,一看到猪棒骨,眼神就亮了:“你买棒骨回来了!”

她嫁给秦君英后,生活虽然过得不算太宽裕,但时不时也能开开荤,吃上两口肉,比起在金沟屯的日子那是好了不少。现在她怀上了孩子,身子变得沉甸甸的,更需要补充些营养,这一点上,秦君英确实做得挺到位的,是个好丈夫。

秦君英看着苏荷愉悦的神色,闭了闭眼,平静道:“苏荷,你坐。”

听到他连名带姓喊自己的名字,苏荷一颗心忽然提了起来,勉强扯了扯唇:“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团场出什么事儿了?还是组织上派你去执行什么危险任务?”

对她来说,执行危险任务,那就相当于死,和上辈子的秦恪一样。

“苏荷同志,你和扫盲班的卓青老师,到底有什么深厚的革命友谊?”

一字一句,秦君英虽说神色平静,可话音却咬牙切齿,指骨紧握,满心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