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檀已经很多年没跟她父母有过联系了,以前外婆还在的时候,闻檀回去看她,遇到她们在通电话的情况下,外婆会把手机塞给她,让她说两句。
通常都是,客气又疏离点到即止的问候,比陌生人还陌生人。
闻檀的父母是大学同学,还没毕业就有了她,当初也是真心相爱过的。
可是生了孩子后,满是琐碎的日常,一个指责对方只知道在家带孩子,其他什么事都不知道做。
一个觉得孩子不是她一个人的,凭什么这个重担就自然而然落到她头上了。
两个人每天都在吵架,到了闻檀两三岁那年,她母亲又在一次大吵后,提着行李离家出走。
她父亲则是认为她母亲不过是闹闹脾气,不可能扔下孩子不管,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便出去跟朋友喝酒了。
闻檀一个人在家里待了一天一夜,哭得嗓子都哑了,最后还是邻居发现了她,打电话报了警。
警察联系了她父母,依旧没有人来。
最后是她外婆匆匆赶来,把她接回家的。
没过多久,他们离了婚,也是没人愿意要孩子。
闻檀的母亲后来嫁的好像还不错,衣食无忧,对方也不知道她曾经有过一次婚姻,更不知道她有过一个孩子,所以她这些年,从来不会找闻檀。
闻檀的父亲也有了新的家庭,温婉体贴的妻子,好像给他生了个儿子,由退了休的外公外婆带着。
他们都拥有了幸福美满的新生活,闻檀就像是他们人生中一个分叉的枝桠,已经被剪掉了。
外婆去世后,她就一直待在江城,再也没有回去过。
司机和徐秋把闻檀送到地下车库就离开了。
闻檀走了几步,看到明濯的车,唇角弯着正要上前,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小檀。”
闻檀脸色冷了下去,加快了脚步朝电梯的方向走。
孟陈安速度比她更快,几步就挡在了她面前。
他无奈道:“我想跟你聊聊,就几分钟的时间,都不行吗。”
闻檀往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面无表情道:“该说的话我已经和孟老师说的很清楚了,不知道你还想聊什么。”
孟陈安道:“我听说你最近在和季思思争一部电影,你知道的,我跟蒋总有些交情,跟张导也有过合作,我可以帮你拿到。”
闻檀觉得好笑:“孟老师还是先管好自己再说吧。”
孟陈安知道,自己跨年被北淮卫视退了的事,在圈子里早就不是秘密了。
他神色如常:“那个是小事,问题出在北淮卫视的人事变动上,不是我的问题。你应该清楚,在这个圈子里,只要有背后的人脉够硬,就永远不可能跌下去。”
“哦,那恭喜孟老师。”
闻檀想走,却又被他拉住。
孟陈安沉声道:“你跟他分手,我把这部电影给你。”
“我不知道孟老师在说什么。”
“你不用瞒我,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孟陈安道,“他只是一个攀岩馆的教练而已,什么都帮不了你,只会拖你的后腿。”
闻檀用力把手抽了出来,笑道:“就算他是攀岩馆的教练又怎么样,在我眼里,他比你强一千倍,一万倍!你一辈子都比不上他!”
孟陈安变了脸色,捏住了她的肩头:“闻檀!别跟我说这种气话!”
他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享受惯了粉丝的尖叫和吹捧,怎么可能允许,她当着他的面,这么贬低他,把他跟那种最下层的人比?
闻檀忍到了极点,也顾不得会得罪他了,直接踹在他小腿上。
她穿的是尖头高跟鞋,又用了十足的力气,孟陈安瞬间脸都青了,疼的弯了腰,捏着她的那只手也不自觉的松开了几分。
闻檀转身就想跑,却正好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孟陈安下意识想要去抓她的胳膊,落了个空,入眼的是男人的黑衣长裤。
闻檀紧紧靠在他怀里,漂亮的脸蛋上还留着惊魂未定的后怕。
明濯单手搂着她,五官像是覆了一层寒霜,他嗓音冷冽:“叫您什么?孟老师?”
孟陈安忍着痛站了起来:“我跟闻檀说话,不关你的事。”
明濯轻哂:“您这话有意思,什么话不能光明正大的说,要堵到地下车库来。”
他一字一顿的继续,“还是你的心思太过龌龊,见不得人。”
孟陈安一张脸铁青,表情变了又变,但这里毕竟是公众场合,说不定哪里就有人路过听到。
孟陈安重新看向闻檀:“我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闻檀,你不是才进圈的小女孩了,有没有想过你待在创美那五年,为什么他们始终不肯给你好资源。季思思就比你聪明的多。”
他像是故意卖了个关子,说完便一瘸一拐的走了。
闻檀看着他走远,才从明濯怀里出来,小声道:“明老师……”
明濯对上她的视线,眼里的冷意还没完全化去。
闻檀立即改了口:“明……教练?”
“……”
进了电梯后,闻檀凑近他问:“你是不是又生气了?”
明濯侧开眼眸:“没有。”
闻檀“噢”了声,眼睛弯着,语调轻快:“那就是吃醋。”
明濯抬手圈住她的腰,直接将人压进了怀里,他低头像是要吻上去,在离她只有两毫米时,却又停住了。
这里有监控。
明濯退开了点,气息敛着:“他总是这么缠着你?”
“没有总是,只有偶尔在活动上遇见,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
闻檀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了前几天在这里遇到麦姐的事。
是麦姐告诉孟陈安她住在这里的吗?
这时候,电梯门打开。
闻檀刚往外走了两步,到了监控看不到的位置,就被人抵在了墙上。
黑暗中,只有高跟鞋踉跄了两下,凌乱的踩在大理石地面的声音。
男人的吻温热又凶狠,压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
闻檀抬手,想要揽住他的脖子回应,却被他摁住,固定在头顶。
他吻得很重,卷走了她所有的津甜。
闻檀下颌都在疼,短促的呜咽了声。
明濯动作稍缓,手指拢入了她的头发,呼吸隐忍又克制,还是没忍住问出了那句:“你曾经,是不是很喜欢他,有你现在喜欢我那么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