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环境远比囚禁着宁清的玄灵禁地好上数万倍。
没了那种抽筋剥骨疼痛的压制,宁清的状态也明显放松了下来。
君珩把宁清放到了床榻上,也不顾他身上鲜血淋漓,被潭水打湿的衣服,直接用床榻上的被子将人裹了起来。
“忍着些。”
他伸手拉过宁清的手腕,接着立刻调转体内的灵力。
先是替宁清阻碍了玄灵禁地里特有的灵力压制造成的暴动,接着又源源不断地输送灵力替他抚平原本的伤。
只是,宁清本就体弱,一时受不住那么多灵力。
为了不让自己发出痛呼,他死死地咬住下唇,腥味蔓延整个口腔。
宁清痛的身体都开始克制不住地发抖,慢慢的,连支撑身体的力气都没了。
君珩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软倒下来的人,接着将人搂进怀里。
宁清面色苍白,额头都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即便是被君珩抱着,他的身体也仍是颤抖不止。
疗愈玄灵禁地给他带来的伤,就像是要把原本黏在伤口上的纱布硬生生撕下来,然后重新涂上药。
君珩狠不下心,却又不得不继续。
宁清体弱,如果放任玄灵禁地的灵力在他体内他早晚都会因为承受不住而亡,只有承受痛苦才能有获得新生的机会。
“再忍耐一下,很快……很快就好了,再忍耐一下!”
君珩的嗓音有些颤抖,搂在宁清肩膀上的手不知是受到宁清的影响还是其他缘故也跟着颤抖起来。
他的目光在青年惨白的脸庞上转了转,突然地就停留在了唇上。
“宁清,别咬自己。”
君珩下意识地抬手,可抬起后却又害怕这个动作会唐突了宁清,只能再收回手。
宁清没理他,似乎是已经痛的神志不清了。
他依旧咬着自己的下唇,原先惨白的唇瓣变得红肿,还带着血渍。
“宁清。”
君珩又喊了一声,宁清依旧没理会,君珩无奈只能抬手去扶宁清的脸,捧着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宁清,看着我。”
君珩看到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了初见时的灵动生气,宛若一潭死水一般。
积蓄着水汽,瞧着脆弱又清冷,像是镜花水月,轻轻一碰就会完全消失。
明明那双眼睛里有自己的倒影,可君珩却莫名肯定,宁清此刻的眼中没有自己。
心口莫名刺痛,他克制不住地抬起手,指腹颤抖着,一点点抹去了青年脸上的血渍。
那血渍都已经干涸了,君珩怎么擦都擦不掉,想用力又不敢,生怕弄疼了怀里的人。
他的手还搭在宁清的手腕上,他体内的灵力也还在往宁清的身体里去。
看着宁清脸颊上的血渍,君珩心头突然一跳,一个荒唐的念头慢慢在脑海中产生。
他鬼使神差一般俯身低头凑过去。
试探着,小心翼翼地吻去了宁清脸颊上的血渍。
浓郁的血腥味一瞬间在口中蔓延开来。
苦涩而又咸腥的味道让君珩都忍不住反胃,可他还是将宁清脸颊上的血都吻干净了。
看到终于宁清脸颊上终于干净了些,君珩才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便如梦初醒一般愣在了原地。
他……他怎么能这么做!
俊逸的脸一瞬间爆红,君珩抱着宁清的手都感觉像是要被烫伤了一般。
明明他已经学会了净衣诀,怎么就……
“唔……”
耳畔痛苦的低吟将君珩发散的思绪拉了回来,他重新垂眸去看怀中的人。
宁清的脸色比刚才要好上不少,只是眉眼间的羸弱和痛楚依旧没能散去。
君珩皱了皱眉,但没停下输送灵力的动作,只是将人抱的更紧了一些。
突然,一阵刺痛在手腕间传来,有什么东西正在抵触他,想将他和宁清的手分开。
君珩低头,看到的却是那条被宁清随身带着的小蛇在咬他的手腕。
见他望去,小蛇不仅没退,反而更加虚张声势。
而那只麻雀这会儿正叼着小蛇的尾巴,似乎是想把小蛇叼开,只不过被小蛇一尾巴甩飞了,甩飞后又屁颠屁颠跑回来。
君珩:“……”
君珩:虽然他看不懂,但这毕竟是宁清养的,应当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灵物。
“别闹了,我正在帮你的主人疗伤,不要打扰我们。”
君珩说完便直接甩了甩胳膊,想把小蛇甩开,小蛇却动作极快地顺着他的手腕爬到了宁清的肩膀上,然后盘卧在那发出嘶嘶的警告声。
君珩皱眉,想把小蛇再弄走,可宁清却在这时清醒了过来。
“你醒了。”
全部的注意力瞬间移到了宁清身上,君珩小心翼翼地将人扶正,输送灵力的手却不敢放开。
宁清的身体没多少力气,连坐着都是勉强,君珩就干脆搂着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被君珩搂进怀里时宁清下意识地挣扎抵触了一下。
这样被抱着,君珩身上那股他不喜欢的气息便更浓了。
可他实在没有力气了,挣扎了两下后反而被抱的更紧。
“将我带进你的心海,你倒是胆大。”
他喘息着,平静的嗓音中带着几分嘲讽。
“私自将关押在禁地的妖带走,你就不怕被你的师尊知晓,拿你开刀,再向他人状诉你的恶行?”
君珩沉默了片刻。
“师尊一直都是对外宣称,早在许多年前就将玄灵禁地里的妖斩杀了,就算你当真跑了,师尊也不会去昭告天下,最多不过暗中寻找。”
“师尊是最重脸面的。”
这话虽说不好听,可却也是事实。
君珩从小在玉门真人眼皮子底下长大,玉门真人了解他,他也了解玉门真人。
“在他找到你之前,先在我的心海里养伤吧,宁……”
君珩皱了皱眉,思虑了片刻后还是有些犹豫地喊道。
“前辈。”
宁清的呼吸有些急促,靠在君珩肩膀上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对此给予任何的回应。
君珩也习惯了他冷淡地态度,抬手摸了摸他肩膀上的衣服,还是有些湿。
“我替前辈换一件衣服吧,这件……”
君珩话音刚落,宁清身上的衣服就突然被莫名卷起的风吹散了。
长衫落下,虚虚地挂在臂弯处,青年带着密密麻麻伤疤的身体便这么暴露在君珩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