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温言最后还是跟着他们走了,只是在一群人离开前,女人却留下来和宁清说了一句话。
“安心上课吧,他很快就会好起来。”
女人说完就离开了。
宁清是在他们离开后从老师的口中得知的对方的身份。
许温言的母亲。
宁清摸不清对方的态度,但后来的三天里对方一直在给他传递和许温言有关的消息。
态度似乎很平和,他没有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敌意和不满,甚至能从那位夫人的行动中感受到安抚。
直到三天后,宁清再一次在学院里见到了对方。
下午的课程还没结束,导师却急匆匆地带着宁清去了校长室。
许夫人坐在校长室里,校长也陪同坐在沙发上。
“夫人,您找我。”
宁清被带着在沙发上坐下。
许夫人没说话,抬眸定定地打量着宁清,宁清也抬头与她对视。
对视许久后,许夫人突然对着宁清伸出手。
掌心轻抚上青年的脸颊,柔软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青年眼角的那颗泪痣。
宁清疑惑地看着她。
许夫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笑意温柔,完全褪去了平时不苟言笑时的冷漠。
“难怪他这么喜欢。”
她轻声说着。
“是个很温暖的孩子啊。”
许夫人又笑了笑,接着收回手,垂下眼眸,重新恢复成之前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只是说话时的嗓音却温和了许多。
“温言的情况不太好,因为长期处于躁郁状态,我们没办法把药让他配合服用药物治疗。”
“我知道你们是恋人的关系,如果可以,我希望能请你帮忙安抚一下他的情绪。”
宁清没有过多犹豫,可许夫人却出手制止了他。
“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作为他的母亲,我的确是希望你能安抚住他,让他配合治疗。”
许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但另一方面,我也希望你能清楚,温言现在的状况并不乐观,他很可能会因为情绪失控误伤到你。”
“他不会。”
青年语气中的笃定和莫名的信任让许夫人难得地有些诧异。
她抬眸重新打量起眼前的青年来。
宁清的脸上依旧是那样平静的表情。
可他眼底的笃定和自信却让许夫人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他是真的认定自己的儿子不会伤害他。
许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唇边溢出一声无奈的轻笑。
“林校长,还劳烦你替这两个孩子请一段假期。”
林校长点了点头。
“走吧。”
许夫人看向宁清,慢慢站起身。
宁清跟在她身后,两人走出学院的大门,上了车,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许家。
比一般帮佣人数更多的是全副武装的警卫,一眼望过去都数不完。
密密麻麻的,如果不说这里是住宅区,宁清大概会误以为自己闯入了什么珍藏机密文件的地方。
“温言的等级很高,一般的警卫很难压制住他,为了确保他不会伤到其他人,我们也不得不采取一些必要的防护措施。”
许夫人简单解释了两句,接着拿出一个小箱子递给宁清。
“里面是一套通讯设施,进去之后你的终端可能会受到影响被屏蔽。”
宁清接过了箱子,直接将里面的纽扣型的便携式对讲器别在了身上。
“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们进不去,很难查看到具体的情况。”
许夫人带着宁清站在二楼的楼梯口。
帮佣和警卫都站在一楼,没有一个人敢踏上这一层的楼梯。
“那些药可以安抚他的精神力,也能压制住他的信息素暴动。”
“只不过……”
许夫人的声音顿了顿。
“因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我们不能确定他的发情期是不是被诱导提前了。”
剩下的话她没说完,但宁清懂了。
如果只是易感期,注射药剂就能缓解一部分症状,但如果是发情期……
宁清的目光看向走廊的尽头。
那里黑压压一片,像是一个无底深渊,一旦坠入就再难脱身。
手里的箱子被握紧,宁清慢慢迈出脚步。
“如果有事,直接用通讯器,我会第一时间破门。”
“你的安全是我们的第一要务。”
许夫人的声音在宁清身后响起,宁清的脚步顿了顿,微微侧头。
“谢谢。”
他不再犹豫,径直朝着目的地走去。
二楼一整层楼都是许温言的活动范围,但在回来后他只会待在走廊尽头的卧室里。
二楼平时不会有人踏足,一切东西都由智能机器人接手。
卧室的门没有锁,宁清推开门。
卧室里的窗帘都被拉上了,也没有开灯,整间卧室都黑压压一片。
因为看不清路,宁清只能凭借着感觉去找许温言的位置。
黑暗中,一切感官都被放大,宁清隐隐能感觉到在他十二点方向的位置是有人的。
“……学长?”
他试探性地开口,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他只能又往前摸索了一段距离,而就在他摸到床边的的一盏灯时,床边的人突然睁开眼。
夜灯被点亮,男人的面孔也终于出现在宁清视野之中。
“……”
“学长。”
宁清轻轻喊了一声。
男人的目光盯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黑沉沉一片,看不见情绪的起伏,瞧着凶狠又冰冷,像是蓄势待发的猛禽野兽。
“学长。”
宁清又喊了一声。
男人似乎终于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眼中的冰冷渐渐褪去,只是目光仍紧盯着青年不放。
“你是来和我提分手的?”
他哑着嗓子问道。
明明宁清什么话都没说,可分手这两个字却像是被许温言刻入了骨髓一样,让他怎么都摆脱不掉。
宁清手里还提着箱子。
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忍不住心软。
许温言的状态实在算不上好。
眼下青黑格外明显,眉眼中都写满了疲惫。
明明平时最重视自己的形象,可这会儿却任由衣服凌乱地敞开在那。
宁清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慢慢向许温言靠近。
“不是。”
许温言抬眸,目光跟随着宁清的靠近而移动位置。
“我没有要和你提分手,你一直都是我唯一的恋人。”
宁清刻意压低嗓音,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柔和一些。
慢慢地,他靠近到了许温言身边。
“你生病了,所以我来看你。”
宁清一点点蹲下身,然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上男人的脸颊。
“学长听话一些,只要配合治疗,等病好了,我们又可以一起去上课了。”
他说着,慢慢从箱子里摸出针管,然后靠近了许温言。
许温言没有挣扎,温顺地任由青年替自己扎了一针。
宁清勉强松了一口气,将空掉的针管塞进箱子。
“学长睡一觉吧,你太累了,等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他想站起身,可原本稳定下来的局势却陡然发生了改变。
原先安静的男人一反温顺,伸手直接将青年拉进了怀里,压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