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我想,这一次我们可以再试一次催眠疗法,有宁先生在,或许能成功。”
医生的话是对着傅时砚说的,可目光却看向了宁清。
宁清微微蹙眉,低头去看傅时砚。
傅时砚沉默地点了点头。
医生微微松了一口气,接着领着两人进了一个小隔间,隔间的正中间有一张折叠病床。
傅时砚自觉地躺了上去,宁清则坐在他身边。
房间中有些暗,傅时砚不自觉就抓紧了宁清的手,甚至越来越用力。
“别怕。”
宁清用空着的手替男人撩开额前的碎发,犹豫片刻后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
“我一直都会在的。”
略显黑暗的房间内唯有青年低而坚定的声音。
心理医生从隔间的桌子里拿出了一块怀表接着走到傅时砚面前。
宁清了解过一部分心理学的知识,但对于催眠这一方面并不太清楚。
因此在看到心理医生的动作后不自觉就紧张了起来,一直到看到男人慢慢闭上了眼,握着他手的力气慢慢松懈下去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屏息凝神地看着心理医生接下来的动作。
催眠疗法对傅时砚一直都不是很有用,倒不是说医生的技术不行,只是傅时砚很难让自己完全放松下来。
一旦闭上眼,他就会立刻精神紧绷,根本无法被动进入催眠状态。
但这一次,或许是因为有宁清在的关系,心理医生终于成功地催眠了傅时砚。
听着心理医生一点点地询问,看着傅时砚眉头紧锁,睡的极不安稳的样子,宁清还是会觉得心疼。
突然,傅时砚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接着又慢慢向旁边挪动。
男人的身体蜷缩起来,慢慢地侧身圈住了宁清的腰。
宁清抬眼和心理医生对视了一眼,心理医生叹了一口气。
“虽然有宁先生在,我们也成功地催眠了傅先生,可一旦触及到那段回忆时,傅先生还是会下意识抗拒。”
“想要彻底替他解开那段心结,我们恐怕还要花更多的时间。”
宁清低头看了看抱着自己的傅时砚,沉默地点了点头。
“傅先生的情况比较复杂,因为幼时遭受父亲虐待而产生阴影,加上现在的双相情感障碍,傅先生受到刺激影响的概率会比一般人要大得多。”
“我会开一些药物,希望宁先生能监督傅先生及时服用,当然,考虑到傅先生的身体,药的剂量是有限度。”
“我认为目前最好的方法是暂停手上的工作,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好。”
宁清的声音有些哑。
心理医生看了一眼宁清,轻轻叹了一口气后就准备离开,但在即将踏出门槛的时候他却又突然转身。
“宁先生,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傅先生很重视您,如果有您的辅助,傅先生会好的更快,我成为傅先生的医生也有几年了。”
“从私心来说,我也同样希望您能多陪陪他,您对他很重要。”
“傅先生很快就会醒来了,我先去为他开药。”
医生说完就离开了,房间里又只剩下宁清和傅时砚两个人。
又过了一会儿,傅时砚也慢慢地醒过来了。
他睁开眼,眼中满是恐惧和慌张。
男人慌乱地起身抱住了宁清。
他抱的很用力,像是害怕宁清会丢下他离开。
“别走……求你了……别走……”
“别不要我……”
“我会好起来的……”
男人低声说着,变了调的嗓音带着浅浅的哭腔,让人更加心疼。
宁清回抱住他。
“不走,一直在这陪着你。”
“别哭。”
腰身被箍地生疼,宁清却没有说,只是轻拍着男人的后背。
傅时砚的身体颤抖,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小时候被父亲虐待时的场面。
“宁宁……”
“我在。”
“救救我吧,求求你,救救我……”
宁清默然,接着用力掰开傅时砚的手臂。
傅时砚的眼中突然被惊慌与失措占满,他死死地抓住青年的手不肯放开。
而宁清在扯开腰间的手臂后俯身凑近吻上了傅时砚。
这个吻并不温柔,甚至有些凶狠。
唇舌被咬破,淡淡的血腥气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男人似乎是没想到他会做这样的动作,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他抬手抱紧了宁清的腰,更为急迫地去亲吻。
就像是在沙漠中行走的商人一般,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的水源,所以用尽一切手段去侵占,去掠夺,去夺取唯一能让自己活下去的生机。
这一吻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宁清气喘吁吁地靠坐进傅时砚怀里时才停下。
青年呼吸急促,眼前因为缺氧而一阵阵发黑。
他低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平静的嗓音中平白添上了几分脆弱。
宁清抬起手按在傅时砚的肩膀上。
“别怕。”
“……嗯。”
所有的不安,所有的惶恐,所有的惊慌失措在这一刻都被短暂安抚。
傅时砚慢慢闭上了眼,低头和宁清靠在一起。
时间不会让伤痛被遗忘,但丑陋的伤疤总会有好起来的那一天。
……
宁清带着傅时砚回到了家,刚进家门他们就得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当时在片场有狗仔记者拍下了傅时砚对那个中年男人动手的画面,并添油加醋放到了网上。
现在这条新闻已经上了热搜头条。
宁清皱着眉看着手机上的内容和秦时发来的短信。
[秦时:你安心照顾傅哥,媒体那边公司会出面解释的。]
[秦时:傅哥的状态怎么样?]
[宁清:不太好,医生建议最好是静养一段时间。]
这条消息之后宁清又等了好久秦时才发来回复。
[秦时:我会帮他推掉最近的行程,方便的话过两天让他在家里开个直播澄清一下]
[宁清:好。]
秦时没再发来消息,宁清也放下了手机转而看向浴室的方向。
傅时砚进去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宁清有些担心,站起身走到门口。
“叩叩叩—”
“傅时砚?你还好吗?”
青年开口问道,微冷的嗓音中都带上担忧。
即便是已经贴着门,他却仍没听到任何水声。
浴室里安安静静的,仿佛从未有人进去过一样。
里面的人没有丝毫的回应,宁清心中的担忧更甚,犹豫片刻后决定用备用钥匙打开浴室的门锁。
“咔嚓—”
门锁被打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夹杂在闷热的空气中将青年包裹。
“傅时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