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朗能从她冷淡的眼神里,看见浓浓的失望。
他心里一阵发慌。
乔知夏红肿的面颊上,还能隐约看见交错的指印。
秦云朗喉头微颤,艰涩开口:“你脸上的伤是……”
“是你的好妹妹让人打的。”
她平静地注视着眼里满是心疼和无措的男人,心口一时有些发堵。
秦云朗无措的目光扫向她打着石膏的手,心脏被狠狠攥了一把。
“……她……她还对你做了什么?”
乔知夏受伤的眼神含着几分破碎,一开口,语气里满是绝望的平静。
“也没什么特别的,秦小姐就是把我抓到荒山上扇耳光,打断我的手,再找了十个男人准备轮流对我施暴而已……”
她说完,眼底滑落两行屈辱的眼泪。
乔知夏本以为自己肯定哭不出来的,可是没成想眼眶里却升腾起一股没来由的涩意。
她流泪的模样深深刺痛了秦云朗的心,同时也刷新了他对秦渺渺的认识。
扇耳光!霸凌!施暴!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吗?
一旁的谢扬意识到不对,不是,他们不是来审问凶手,给渺渺出气的吗?
可眼前这情形怎么好像跑偏了?
审讯审出了爱情的酸臭味是什么鬼?
只有林助理倒是一脸淡定,因为他知道秦云朗有多在乎眼前这位乔小姐。
“秦哥,你问她这么多干什么?就一句话:渺渺的脸是不是你划伤的?”谢扬冷脸怒问。
乔知夏含泪摇头:“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秦小姐找人脱我衣服,要那群男人来欺负我,她还要拿相机拍我的照片。我当时太害怕了,就求她放过我……可他们打我,我晕了过去,醒来就看见他们自己打起来了。”
她越往后说,声音越是哽咽,最后更是整个人都因为恐惧的回忆快要破碎掉。
秦云朗抬手为她拭去眼泪,温柔轻哄:“知知……别说了,我相信你,这件事我一定会让渺渺给你一个交代。”
谢扬懵了,“不是,这怎么倒过来了?我们是为渺渺……”
“闭嘴!”秦云朗低喝一声,谢扬悻悻噤声。
“秦云朗,你是不是来给你妹妹报仇的?她说你们很有钱,用钱就能买我的命。我没钱所以罪该万死是吗?被她霸凌还不够,还要被推出来做替罪羊?我真不敢相信,她那样歹毒的人竟是你的妹妹,我觉得我都不敢认识你了。”
乔知夏脆弱又失望的模样,让秦云朗的心被狠狠剜了一刀。
“我会调查清楚的,如果真是她的错,我会让她向你道歉……”
谢扬:“……”
乔知夏也没想到秦云朗会如此公正,没有偏听偏信她妹妹的一面之词,就盲目给她定罪,反而还心疼起她这个外人。
虽然秦渺渺的确是她伤的,可那都是秦渺渺自己罪有应得,她并不会因为秦云朗的信任而愧疚。
他们明明不缺钱,为什么不管教好自己的女儿和妹妹,那她就该被社会管教。
秦云朗找到了这起案件的主要负责人,听他们详谈了整起案件的调查进展。
除了死亡的两个人外,包括秦渺渺和白胜楠在内的八男两女全都一口咬定了伤人的就是乔知夏。
他们在口供中详细描述了乔知夏是如何凭借一人之力,将他们虐得溃不成军。
尽管让人匪夷所思,但他们的供词却几乎一致。
可是办案人员通过技术手段检查了凶器上的指纹,却发现根本没有乔知夏的。
他们说乔知夏当时戴了手套,可是他们搜遍了所有可能藏起手套的地方都没有任何发现。
这只能说明他们在撒谎,为了让乔知夏背锅,所有人串供,撒了一个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的谎。
秦云朗大步赶往了秦渺渺的病房,他周身仿佛弥漫着一股强烈的低气压,冷冽而危险。
病床上的秦渺渺正因为脸上和嘴里火辣辣的灼疼而大发脾气。
几个平时就爱捧着她的圈内公子,正在哄着她安抚。
看见秦云朗终于回来,她立马收敛脾气,泪汪汪哭诉:“哥哥,渺渺真的…好疼,你把那个……歹毒的坏女人…带过来,让我……也划烂她的脸好不好?”
“渺渺,你带着十个谢扬他们给你找的打手,把一个女人带去荒山是想做什么?”
秦云朗冰凉的眼神里,已不见半分对秦渺渺的疼惜,有的只是木然。
秦渺渺没有想到秦云朗这个时候了,不心疼她,却还在质问她。
“哥,你不喜欢渺渺了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怎么能为了一个阴险歹毒的贱女人来质疑我?”
秦云朗冷冷敛眸,语气低沉冰冷:“要不是顾及你脸上有伤,我真的会抽你!”
秦渺渺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病房里其他几个圈子里的人也纷纷震惊地看向了秦云朗和站在一旁满脸愤懑却不吱声的谢扬。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云朗还是第一次对秦渺渺说这样的狠话。
“哥……你要…打我?”
秦渺渺嘴唇颤抖,满眼受伤,加上脸上的疤痕,整个人就像个可怜的破布娃娃。
“你就是被惯坏了,平日在家里,在这个交际圈里,骄纵些就算了,竟然还敢仗着身份特殊,带着一群男人凌辱霸凌同学。我应该早些打你,你就不会无法无天!”
病房里瞬间陷入诡静,这群人虽然都是非富即贵,不缺钱的主,但却不敢得罪秦家。
尤其被秦渺渺带去欺男霸女的那些人,是他们给她派的。
本来凭他们的身份和钱财,要摆平一两条人命也不算大事,可是他们没料到秦云朗会发这么大的火。
秦云朗从小受到的教育是遵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准则。
越是有身份有地位,就越要谨慎低调,否则很可能因为一桩丑闻让家族几代人的积累蒙受损失。
虽然很多人难免会因为身份地位带来的便利而虚荣膨胀,但要是没法守住本心,必然走不长远。
可秦渺渺显然并不懂得这个道理,她只知道她是港商,在内陆就是高人一等。
而且她家有钱,就算闯了祸,用钱就能摆平这些贫穷寒酸的内陆人,她完全可以横着走。
而面对秦云朗的怒斥和失望,她只觉得委屈。
“我是让人……假装欺负她了…可被欺负的…明明是我。而且是她先……一次次欺负我…我才要收拾她的……”
秦渺渺把自己和乔知夏的那些恩恩怨怨,添油加醋一番,半真半假的讲了出来。
总之就是乔知夏野蛮嚣张,专做道德败坏的事,她只是为了替大家出气,这才要给她一次教训,由此让她好好做人。
她根本没想让那些男人真的凌辱她,单纯只是做做样子为了吓唬她。
可乔知夏却突然发了疯,把他们重伤,甚至弄死,完全不体会她的良苦用心。
现在还要遭受秦云朗的指责,她真的好伤心。
秦渺渺一番声泪俱下的讲述,感动了病房里的所有人,除了秦云朗。
秦云朗一开口,铿锵有力:“她不可能说谎,更不是你口中的那种随便欺凌弱者的人。”
秦渺渺怔住:“哥…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认识,你很了解她?”
“对,我们认识!认识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