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乔知夏的卧室里蔓延,徐晓兰坐在窗边的柜子前,视线放空后投向了天边的浮云。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乔知夏率先打破沉默。
徐晓兰苦涩一笑:“你放心,我虽然对你隐瞒了我真正的过去,但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利用你帮我报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是吗?”
“对,你想拥有财富地位,而我可以帮你尽早拥有这些,我则需要借用你的财富地位助我抢回我原本的东西……”
徐晓兰承诺,等时机成熟她就会向乔知夏坦白一切,如果乔知夏仍旧不信任她,她现在就可以走。
乔知夏陡然想起徐晓兰为了保护丫丫时,那命都不要的样子,“你有孩子吗?”
“有过……我的女儿离开我时才一岁多。”
“她在哪儿?”
徐晓兰眼色一痛,艰涩开口:“死了……被她的亲生父亲害死了。”
“什么?”乔知夏心中大骇,但是看着徐晓兰那快要破碎的样子,她也不便再多问。
“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跟我坦白这些,但你既然主动说了,我相信你没有害我的心思,过完年好好干,希望我有能帮到你的那天。”
“谢谢你……知知。”徐晓兰咬着下唇,唇上冒出血珠也没感觉。
其实就像乔知夏说的,她完全可以不对乔知夏说这些容易让人怀疑的话,但是和乔知夏姐妹俩接触久了,这次又来了她们家里,感受到了这家人的热情和善良后,她便有种想要敞开心扉的欲望。
有目的的隐瞒甚至会让她心里生出愧疚感,所以她坦白了……
至于剩下的,她的个人仇怨和乔知夏的关系并不大,说与不说,就看将来的缘分吧!
隔天是大年三十,景阳村还没通电,他们只能通过收音机收听广播里的节目来增添热闹氛围。
舅舅舅妈和表哥表弟们早早过来帮忙,李爱珍和舅妈负责掌勺,姐姐负责照顾丫丫顺带打打杂。
乔新国和舅舅还有表哥表弟们都在院子里搬运那堆准备用来建新房的木材。
原本堆放木材的地方要用来堆泥沙,所以要把地儿腾出来。
乔知夏苦哈哈的在房间里被徐晓兰监督着写数学题。
“你的大学学历该不会也是假的吧?”乔知夏做完一道题后,蹙眉看向徐晓兰。
徐晓兰邪魅一笑:“放心,这点比真金还真。”
说完她夺过乔知夏手里的做题本,在她刚完成的题目下面画上一个大大的红叉。
乔知夏:“……”
眼看快到吃团圆饭的时候,乔老太太来了,不仅她一个人来了,乔老三一家子一个不落全来了。
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家子一个个都好像换了魂似的,见到乔新国一家再不像从前那样高高在上颐指气使,反而点头哈腰恭敬客气。
乔知夏看着乔三婶递过来的一包水果糖,正要拒绝,就听乔三婶说:
“你们不会怪我们不请自来吧?爸爸都不在了,两兄弟更该互相帮衬。之前都是我们做得不对,我们已经意识到错误了,往后一定改正,今天在大哥家过年,明天初一就去我们那边吃吧!”
都说抬手不打笑脸人,说的便是这个情况吧!
乔知夏虽然没有驱赶但也懒得理睬,乔新国心中为难,自己的老娘和瘫痪的兄弟,叫他怎么赶?
于是吃饭的时候李爱珍专门分了两桌。
乔新国过去陪着他乔家人坐一桌,李爱珍就和她娘家人还有两个女儿坐一桌。
乔家那边,菜一上桌那对金银疙瘩就迫不及待往自己碗里堆,丝毫不顾及旁人。
乔老太太也由着他们,自从乔老三住院后回来,家里就好久没有敞开肚皮开荤了,今天就是来打牙祭的。
乔新国这才发现老太太似乎清瘦了好多,完全没了早前的硬朗,可见跟着这家子没少受罪,但看她看着自己大孙子乐呵呵的样子,应当是甘之如饴吧!
这边一家子狼吞虎咽毫无形象,另一边乔知夏和表哥聊起要给他介绍对象,表哥不好意思的样子让一群人笑得前仰后合。
乔新国时不时朝媳妇儿和闺女那桌瞅去,又看着自己面前被抢空的碗盘,心中苦闷。
这顿团圆饭他吃得味同嚼蜡,但好在乔老三一家没整出其他幺蛾子,吃完饭后就老老实实回去了。
可是看着独自坐在正屋里的老太太,乔新国有些懵;“妈,要不我送您回去吧?”
“新国啊!过了年妈想跟你们住,你跟你媳妇儿说说吧!”老太太一改往日装模作样的态度,一脸的讨好倒是真显出几分老无所依的可怜之态来。
乔新国神色一僵,“妈,我们这边就三间屋子,您过来要住哪里呢?”
“我一个老太太随便给块床板就住下了,老三媳妇儿她不是个东西,饭都不给我吃饱啊!”老太太说着干脆还抹起眼角来。
“妈,老三媳妇儿不像是那种人,您是不是想太多了?”乔新国刚才可看得真切,这老太太跟乔三婶明明好着呢。
乔知夏冷冷一笑:“奶奶,您过来住是不可能了,但等您哪天去了,我还是能把您挂墙上的,毕竟我家就墙上地方大。”
乔老太太险些没被乔知夏这大逆不道的话气得现出原形,但不知是出于何种目的,她竟然还是忍了下去。
“既然你们一家嫌弃我这个老东西,那就算了……我还是回去跟老三一家过吧!你们别忘了明天过去吃饭。”
老太太说完,怅怅不乐地走了,要不是知道这老太太往日的为人,乍一看还真像是个被晚辈抛弃的孤苦老人。
乔新国看着自己老母亲那孤独落寞的背影晃晃悠悠地走了,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
“爸,您可别忘了他们当初是怎么对我们一家的,她只拿您和妈当牛马,没拿您当过儿子,您可别同情他们。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知道吗?”
死过一次之后的乔知夏,心硬如铁。
何况,她宁可相信明年让全村通电,也不会相信他们真会良心发现。
而就如乔知夏预料的那样,老太太一回去就变了张阴沉刻薄的脸。
乔三婶迎上去问:“老大没同意吗?”
“哼,同意个屁。那个窝囊废在那个家里顶个屁用?全是那赔钱丫头说了算。”
乔三婶毫无意外,“我就知道那个乔知夏是个会挑唆的,过了明天看她还怎么得意?”
老太太把儿媳妇儿拉到猪圈边,问:“人和药你都准备好了没?”
“放心吧!药是在兽医站拿的,别说她一个小丫头,就是头牛也能药倒,那人我也安排好了,明天一早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