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澜心口咚咚狂跳。
没办法,这人长得太好看,声音太好听,一颦一笑都是勾魂利器。
她艰难的将脸转过去,却被黎晏州掰回来,两手牢牢地捧着,不让她躲闪。
夏澜只得闭上眼睛,攥着衣襟讪讪地道:“你知道的,宋澜不喜欢林腾。”
怕黎晏州打断,连口气都没顾得上喘,接道,“夏澜并不了解黎晏州,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黎晏州不可避免的失望,但也只是寂寥的弯了弯唇,便再一次让步。
“澜澜,我只求一个争取的机会。”
夏澜心里暗暗盘算,机会么,又不是承诺,可以给。
就跟买彩票似的,谁都有中奖的机会,但谁也无法保证最终的结果。
“好,我答应你。”夏澜点了点头,郑重承诺,“我不会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待你,但是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感情的事情谁也没办法打包票,如果最后不能如你所愿……唔……”
黎晏州果断将不想听的话堵了回去。
用手。
两根冰凉的长指准确无误的捏住嫣唇,把小姑娘捏成一只嘴巴扁扁的小鸭子。
夏澜瞪大眼睛,呜呜抗议。
男人嗓音带笑:“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手指刚一松开,就听见意料之中的骂声响起。
“狗子你能不能讲讲道理……唔”
后半截话又被堵住了。
但这一次不是手。
黎晏州轻轻贴着她,没有更进一步的侵占。
低笑自唇间溢出,轻微的震颤仿佛裹着电流,麻酥酥的直往灵魂深处钻。
“你说什么?想好了再说。”
夏澜不禁呼吸一顿,呆呆的眨了眨眼——
太近的距离之下,男人明明背着光,整个人却那么闪耀,晃得她眼花缭乱,不敢与之对视。
夏澜慌乱的转头,男人柔软微凉的唇贴着嘴角一路厮磨至脸颊。
夏澜听见咚咚咚咚的心跳声,又猛又快,毫无节奏可言。
她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一把推开黎晏州,慌乱的站起身,低着头按着心口,呼哧呼哧的喘大气。
男人空洞的眸子牢牢锁住羞窘的少女,唇角高高扬起,笑容比盛放的牡丹还招摇。
夏澜恼羞成怒,凶巴巴瞪着他,拳头攥得邦邦硬:“你你你不准对我动手动脚!”
黎晏州扬了扬眉,半步不让:“谁让你触我霉头!”
夏澜气结:“我实话实说!”
“我不想听。”黎晏州昂着头侧着脸,表情傲娇又脆弱,“你别伤害残疾人的求生意志。”
“……”夏澜无了个大语,恨恨的磨着后槽牙,“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不舍得打你!”
黎晏州自嘲的扯了下唇角,破罐子破摔:“你对我什么时候有过不舍得?”
“……”夏澜嘴角一抽,忽然觉得自己真该死啊!
狗子都半死不活了,她对他好像应该多一点包容才对。
按他们这儿的规矩,救命之恩应该以身相许,黎晏州贵为万人之上的秦王殿下,没逼她没迫她,只是求一个争取的机会而已,她实在不该对他那么苛刻。
想着想着,夏澜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她只是很理性的讨论感情问题而已,并没哪里过分啊!
夏澜歪着脑袋,拧着眉头审视黎晏州。
不对!
她没错!
明明就是狗登西恃靓行凶,用盛世美颜迷惑她。
夏澜晃了晃脑袋,仿佛听见哗啦啦的水声,暗暗骂自己颜狗,三观跟着五官走。
她后退几步拉开距离,转过身背对黎晏州,清清嗓子严肃地道:“咱们必须约法三章。”
“哦?说说看哪三章。”男人起初有些忐忑,怕自己太过冒进会惹小姑娘生气。
不过从她的反应来看,好像羞更多于恼一些。
问题不大,稳住能赢。
夏澜深呼深吸,摸摸发烫的脸颊,暗骂自己真是越来越不争气了。
明明在末世已经修炼出一颗冰冷坚硬的心,怎么刚来到人间没多久就又把持不住了?
颜狗不得house!
她清清嗓子,气呼呼的道:“第一,你不准对我动手动脚,你们古人不都讲究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么,还有发乎情,止乎礼,违背礼法的事坚决不能干。”
黎晏州没作声,笑容一点一点消失。
夏澜没看他,缓了口气继续说:“第二,你把眼睛蒙起来,别用你那张脸影响我的判断力。”
男人依然没作声,笑容又一点一点回来了。
瞬间明白“脸在江山在”这五个字的含金量。
“第三,现在是考察期,等你的伤全都治好之后,我才能做出决定,你不能催我。”
黎晏州果断答应:“放心,我绝不催你。”
别说催她,就算现在她哭着闹着要嫁给他,他都不会娶。
一个残废,除了能弄她一脸口水,什么也干不了。
给不了她一辈子的幸福,于他而言是莫大的痛苦,他又怎会害她终身?
“澜澜,过来。”
夏澜背对黎晏州,没动弹:“有话直说。”
“我只要你答应一件事——量力而行,永远把你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黎晏州推动轮椅上前,缠着细布的手轻轻碰碰她的手,语气温和平静。
“在你出现之前,我一直在等死。我不怕死,苟活于世只是顾念着太后。
太后年近六十,生我时大出血,一只脚迈进鬼门关,身体一直不大好,三病两痛总不消停。
我怕我前脚死,后脚太后就会跟过来。为人子不能报答生养抚育之恩,再连累的老人家晚年不安,我做鬼也不安心。”
黎晏州嗓音低沉,幽幽诉说,宛如古溪山涧脉脉流淌,自带一股子清冽幽远的出尘脱俗感。
“后来你出现了,得知自己还有救,说不开心是假的,可要说多开心,倒也没有。”
黎晏州不傻,很多事虽然不知道真相,但早已察觉到了苗头。
只是彼时彼刻,他不能追究。
不追究尚能苟活,能保全这些忠心耿耿的部下,能让太后颐养天年,寿终正寝。
一旦追究起来,那些跟着他抛头颅洒热血的将领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得给他陪葬。
身为主帅,不能带领部将扬名立万、大展宏图已是他无能,若要他们为自己搭上性命,那他要这半条残命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