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不光是陆观棋,就连俞理也有一瞬间的错愕。
似乎是并没有想到陆在青会在这个时候发作。
谢轻言则是轻轻咋舌,打趣意味望向俞理。
看俞理在外面的时候牛逼哄哄,逮着大虫就开干,背后偷袭野猪,还把两只狼当成备用食品,没想到,在家里,还是个夫管严啊?
陆在青也顾不得自己腿脚不便了,双眸泛红,却死死噙着泪水,倔强的不让它落下来。
想打掉俞理的手,却又担心撕扯到她受伤的手。
只能走到俞理身边,将她紧紧攥着编制草绳的手给掰开,力道很轻,却莫名的,有些烫。
俞理还没做出反应,忽的,一滴滚烫的泪水便滴落在她受伤的手背上。
微微侧眸,眼中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疑惑。
垂首之时,恰好对上陆在青那双噙着泪的眸子。
陆在青面容昳丽,尤其那双眼眸,明明什么什么都没有说,但却好似将所有的一切都含括在了神情里。
连攥着俞理的手,都忍不住微微有些颤抖。
俞理沉默了一瞬,还是松开了拉着野猪木筏的手。
陆在青见状,也没说什么,倔强的抿着唇,快步带着俞理离开这个地方。
陆观棋也没有在这个时候打扰两人,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之情。
陆在青和俞理牵着手离开的背影,像是一根针似的扎进了陆观棋的心里,有些沉闷的厉害。
但他很快就振作起来,转身吩咐身边的人,让他们回村里寻找俞佳华。
与此同时,陆在青带着俞理回到家后,先是小心翼翼地帮她处理伤口,用酒水轻轻擦拭消毒,然后仔细地包扎好。
他的动作轻柔至极,像是捧着珍宝一般,轻柔的仿佛生怕弄痛了她。
整个过程中,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沉闷的氛围,没有人说话,只有偶尔传来的轻微声响。
呼吸声也交缠在一起,两人却并没有在意。
过了一会儿,陆在青渐渐冷静下来,回想起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禁面色有些发白。
刚刚的他居然口不择言,辱骂了妻主......
甚至还直呼妻主名讳........
越想,心中便越是慌乱,陆在青敛眸,掩饰住眸底神色。
就在这时,俞理垂首,目光落在陆在青身上。
突然,她脑海中浮现出刚才陆在青焦急的神情,尤其是看到他看见自己的伤口时候,凶巴巴地对待自己,那模样简直像极了一只炸了毛的可爱小猫儿。
想到这里,俞理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打破了原本沉默的气氛,陆在青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和羞涩。
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俞理,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不解。
他想不通,俞理现在这个表现......是觉得他所做的事情很好笑吗?
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发笑的事情!
天知道当俞理浑身血迹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陆在青觉得有多慌乱。
尤其是看见俞理那种对自身毫不在意、不珍视的态度。
让陆在青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适感。
这种感觉并非源于同情或怜悯,而是一种深深的共鸣与担忧。
仿佛在俞理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那时的他对一切都漠不关心,视世间万物如无物。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冷漠,更找不到活着的意义所在。
但自从离开了陆家之后,在大哥和小弟的安慰下,已经逐渐走出阴霾。
所以,当看着俞理对待自己身体那种毫不在意的模样,陆在青才会那么生气。
陆在青知道,他们面临着的是不同的处境,俞理所表现出的冷漠并不是因为迷茫,而是源于内心深处的不在乎。
这种不在乎不仅体现在对待他人的态度上,甚至连她自己也不例外。
这种对自己身体的漠视让陆在青感到不安,他担心俞理会因此受到伤害。
“平时看你牙尖嘴利的样子,还以为你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
俞理突然说话,让陆在青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没有回答俞理的问题,只上药的动作微微有些发颤。
其实对于陆在青的行为举动,俞理说实话,还是蛮惊讶的。
毕竟在她的印象中,陆在青一向是个不会花里胡哨东西,只会干实事儿的那种性子。
尤其她对陆在青格外冷淡的那段时间之后,就更明显了。
陆在青也在慢慢的疏离,和她保持距离,非必要几乎没有交流。
所以,她先入为主的认为,她和陆在青仅仅只是室友关系。
不,连室友都算不上。
只能说是在同一个屋檐之下,稍微有些熟悉但却并不了解的那种类型。
所以真当俞理听见陆在青生气叫了她的名字之后,还是有片刻的愣神的。
很惊讶。
直呼妻主名讳,在这个朝代可不是一件能够被允许的事情。
当然,当时只有他们几人,而俞理也不在意这一点。
听到俞理的话,陆在青抿唇,眼眸微颤,那双狭长眸中带着几分让人难以忽视的悲伤。
不过很快消失不见,像是从来都不曾出现过一般。
“妻主说笑了。”
清清冷冷,没有丝毫声音起伏,只给俞理包扎的手,没有停下。
俞理也没有再多话,就看着他给自己包扎伤口。
一片宁静。
陆观棋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俞理坐在椅子上,而陆在青正小心翼翼的帮她上药。
神色认真,脚边是换洗下来的纱布。
跌打损伤的草药也有不少,但两人却很是默契的都没有开口。
陆观棋有些疑惑。
陆云归倒是没有这么多顾虑了。
上前,走到俞理身边,红着眼眶。
“妻主......云归不是故意的......”
想要触碰俞理的手,但见她浑身血迹, 又衣衫破烂的模样,有些不知道从何下手。
只能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委屈的直掉眼泪。
俞理叹气。
陆观棋则是询问:“妻主,大夫已经在来的路上 了,不过,这几天,你在山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伤的这么厉害?还有这一位.......”
陆观棋将视线落谢轻言身上。
“我姓言,名轻,是在深山里碰见俞侠士的,多亏了俞侠士的鼎力相助,在下才得以捡回一条命......”
谢轻言倒是没有隐瞒在山上所碰见的事情。
当然,她也不是什么没有眼力见儿的人,只捡着一些不太严重的事情告知,像是比较凶险的部分,基本都是一笔带过。
尽管已经是这般简洁明了,但在场的人哪里会不知道俞理这一趟的凶险度?
俞理武功多好啊!
这都还能在深山里碰见她都觉得棘手的劲敌,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陆观棋听得心惊胆战。
尤其在听说俞理和大虫,野猪缠斗的时候,更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谢轻言承认自己是有点想要作秀念头,将俞理的形象树立的几乎完美的且强大。
毕竟俞理的这三个夫郎都格外绝色,但看着俞理这比榆木脑袋还硬邦邦的性子,只怕是三个夫郎的对着她都像是对着一块木头。
死硬死硬的!
诚然是她这样的人,也鲜少能够将三个长的各有千秋,还都死心塌地的夫郎们聚集在一起。
能够在她的身边待着的,无非就是别人的筹码,亦或者是利益交换。
所以,她是真的很想看看她们一家人的相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