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加霆张张嘴，最后想了半晌，才说出一句话：“爸，感情不讲究先来后到，还讲究缘分和天时地利，嫂子跟江市长再有感情，那也属于前程往事，她的现在是跟我哥一起的，我也相信她不是个委屈自己的，所以我相信，当下她的选择，就是当下她所爱的。”
“人生在世，本就不能两全。你不给他们压力，哥就不会怨你们，你们棒打鸳鸯，哥发疯到时候会做出什么，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沈加霆，”沈父恼了，“怎么跟你爹说话。”
“若是你哥自己能解决一切麻烦，家里谁会阻止他，他既不能解决麻烦，那又凭什么守护自己想要的幸福。男人是靠自己打江山的，可不是让家里给他守护爱情？”
沈父话音一落，沈加霆气得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爸，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样？”
沈加霆觉得这一刻，他的父亲好冷漠。
沈父却是敲下桌子，道：“坐下，多大点事，一点沉不住气，你的历练都白历练了？”
沈加霆深呼吸几口气，才痛苦问，“爸，哥和我都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怎么可以这样。”
沈父沉默了很久很久。
良久，他深呼吸一口气，他的视线似陷入极漫长的岁月中，顿了很久才说：“你也以为我不近人情，可是沈家的家底是一代一代积累起来的，不能为某个人的真爱去冒险。”
“你以为我当年跟你妈是真爱一起吗？真爱嘛，谁没几个？”
沈加霆忽然抬头看他爸。
那一刻，他觉得他爸仿佛在身边，又仿佛离他很远很远。
他张张嘴，竟有些嘴唇发紧。
*
房间里一瞬间陷入极致的寂静中，沈加霆一时间无言。
沈父沉默了好半晌，最后沈父看了一眼小儿子，这才问，“江市长当时怎么说的？”
这一刻，父子两人都奇异的同步了。
沈加霆顺势坐下，回来了一下当晚的情况，这才说：“他那天晚上特意来。就说了这么几句话就走了。”
大概是意识到情况不简单，沈加霆还补充道：“后来有个小女孩说话奇奇怪怪的，但是她说的人是哥和我们家的情况，说的内容还比较敏感，我不方便在电话和信里说，所以才特意回家一趟。”
沈父示意他说。
沈加霆：“她说，让我们注意一下，我们沈家身边人是不是有敌特的情况？”
沈父端茶的手一顿，他凝了凝眉，“谁说的。”
“一个小姑娘，是何家的人，安安说是何三小姐的女儿。”
“何三的女儿？”
沈加霆点头，他有些慌，“爸，真的有敌特吗？这个牵连进去，我们家势必受到牵连，到时伤筋动骨势必不可避免。”
沈父点头，他对小儿子的表现终于满意了不少。
他揉了一下眉心说，“目前沈家一切发展都没大的问题。”
“一个小姑娘的话虽当不得真，何家这些年手脚不干净，小姑娘的话虚虚实实。”
沈加霆刚要急。
沈父就摆手了，“但是江市长提了，这个事情就说明有一些迹象了。”
“你当时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就让人去找你小姑姑他们了。”
沈加霆啊了一声，他惊讶，“那他们去了哪？”
沈父：“被下放了，我们找一找地方就知道了。沈家的能力要找到人不难。”
“早些年你小姑姑就与家里断绝了关系，她本就恨家里，到时她随便一句话不对就有可能让家里出问题。”
沈父前后一推敲，就得出了结论：“看来，江市长查到的就是跟敌特有关的消息，而人，就是你小姑姑夫家的问题了。”
他深吸一口气，“这若是真的，沈家这个人情就欠大发了。”
沈加霆整个人双眼都是瞪得大大的，“可是他为什么知道？”
沈父淡淡瞥了一眼小儿子，最后叹息，大院这么多年青年才俊都求不到一个江源。
好在自己大儿子也是数一数二的顶级人才，不然沈父真的觉得自己梗也能梗死。
想了想他主动切断了这个话题，然后问，“宋若言送的你嫂子他们？”
沈加霆点头。
沈父沉默了半晌，又问了一句，“阮洛倾下去插队表现如何？”
阮洛倾就是个公子哥，他比宋若言文静，比他哥安静，这是一个文静公子哥。
生在一个部队家庭，但是却喜好诗词书画文那一套。
沈加霆也不知亲爹为何会单独问阮洛倾的情况，不过他还是解释说：“还是喜欢看书，表现可圈可点，在下面也没惹什么事，目前也在厂里负责外宣设计那一块，与嫂子共同负责整体设计和宣传。”
沈父手里不知何时点了一支烟，闻言他若有若无‘嗯’了一声，最后才说：“你后边是怎么打算的？”
“一直在下面吗？”
沈加霆忽然抬头看父亲，“爸，是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家里就这些人，敌特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停顿了一会儿他才补了一句：“这一段时间，大运动应该是要松动了，这次下去，你们可以看看书。”
沈加霆忽然抬头看亲爹，一双好看的眼睛都是惊讶，“爸的意思，是说运动要结束了，结束后要恢复高考？”
“目前还不清楚，也还没有这样的政策”沈父这种人说话是非常谨慎的，内心里想什么也不会说出来。
只是，最后在儿子出门的时候，他还是补了一句：“不过你们可以准备一下，学习，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吃亏。”
沈加霆脚步一顿，这才‘嗯’了一声。出门的时候，沈加霆发觉他亲爹今晚格外低沉了一些，就是人也是他从未看过的落寞。
沈加霆：？
所以他爹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
部队家属院
夜晚祈子悦就简单做了个打卤面，几人吃的都一脸满足。
吃完晚饭后，宋若言带着安安去转。
祈子悦和沈子凡在屋里收拾。
准确说，是沈子凡去洗碗，祈子悦整理包裹，将她带来的各种肉酱，防弹衣，药泉水，和对身体有恢复作用的桃汁水一并给他。
桃汁水是用透明的玻璃瓶装的，一瓶也只有50ml左右。
剩下的，知道男人经常容易受伤出血，所以止血粉，祈子悦又给他做了一批。
沈子凡洗碗碗进到房间来，就瞧见媳妇儿在房间的床头和床头柜上摆放了一桌面的东西。
“媳妇儿，在忙什么呢。”
他洗完手进来，一瞧见媳妇儿他就咧嘴一笑，然后坐在床上双手朝她腰上抱了过去。
他们一年能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见到她的每一秒，他都恨不得能跟媳妇儿黏在一起。
他从背后环抱过去，直接将下巴靠在她肩膀上，听着她细细给他介绍功能。
祈子悦本来还在跟男人说话呢，忽然被抱过来，她动了动男人还是不动，她也就随便他了，她指着她拿出来的几件防弹衣。
“这些都是防弹衣，前面给你弄了两件冬天穿的，可你要出任务，有时候上战场春夏也会去，所以这次给你准备了一下春夏的防弹衣，防弹t恤，这样就可以四季换着穿。”
她说着，又拿了两件军绿色的短袖，“这也是特殊材质的防弹衣短袖，这个给你备着穿的。”
她说完，见男人没吭声，她只得又补充了一句：“这样春夏都能穿了。我知道你武力值厉害，射击技术也数一数二，一般情况下没事，就是怕万一。”
见男人没吭声，她用手肘拐了拐男人，“你听到没呀？”
沈子凡一双眼睛盯着她那张樱唇，只觉得口渴的厉害。他喉咙滚动了一下，眸子幽深间，他才吐出一句，“知道了。”
说话时，他声音已经哑的十分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