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宁安不解，他来问了今天的第一句话，“为什么？”
“你就当这是我们的一个约定。”
他推了几张数字卡片过来，问祈宁安认识不。
祈宁安看着各种精美图案上的数字卡，这些卡片祈宁安以前从来都没见过，但是上面的花色他还是认得一些的，主要有梅花，兰花，竹，还有菊花。
说起来，他外祖家就有这种书画，后来，他就没看到过了，据说是家里不能挂书画。
但是因为他和妈妈都是关在同一个房间里的，听说妈妈以前就喜欢这些字画，所以房间里挂了不少这种字画，只是后来，被一把火烧光了。
那一把火，外祖父他们都说是他狼心狗肺要烧死他们，他倒是想烧死他们，只是妈妈还在房间里，是以，那一晚上的大火，是他无意间绊倒蜡烛烧起来的。
妈妈神志不清，大火起来，她第一反应是将他推了出去，后来，再后来……
再后来，妈妈那晚上就不疯了。
祈宁安看着这些梅兰竹菊图案卡，总觉得有些熟悉，好像，是家里妈妈被烧那些字画。
这些图案，比起外祖家外边挂的图案，要更生动一些。
另外，还有几个字，他就不认识了。
他听到眼前的男人问他，这些数字是什么？
祈宁安答，“1、2、5、10。”
江祈淮点头。
他又将另外一幅图案推过去，问，“这些呢、”
祈宁安摇头。
江祈淮根根修长冷白的手指指在这些图案上，道：“这是幸运卡，四个字，分别是春夏秋冬，我教你的东西，每个都有考核，平时考核就是数字卡，春夏秋冬作为四个季度你的总体考核，你能拿到幸运卡就代表你当季度考核指标合格。”
“这些数字卡呢，你记住，每个月可以来跟我兑换奖励。”
祈宁安问什么奖励。
江祈淮从侧边提了两个竹篮上来，其中一个竹篮里装了很多花花绿绿的票子，花花绿绿的票子有各种各样的粮油钱布票和各种工业票，有不少粮票和布票还是全国通用的。
这些价值连城的票在这里，都稀松平常。
另外一个篮子里，就是各种面额的钱，有一分的，一毛的，一块的，甚至还有好多张10元面值的大团结，满满堆了一竹篮子，祈宁安不知道这是多少钱，但这是祈宁安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他没有贪欲，第一反应是缩紧拳头，全身起了备战反应。
他为了2分钱，被人打得全身是血，然后对方脚踩在他脑袋上将他按在泥水浆里，对方嘲笑他，说他都配拥有钱。
那些人将他的2分钱抢走后，他那一天拿钱去给妈妈买包子没买到，还唤恶狗来扑他。
那天雨下得很大，他眼睛鼻子耳朵里进了不少水，大概是脑袋撞到了石头了，所以脑袋嗡嗡嗡响。
可是队伍离开后还嘲笑他。
于是祈宁安将恶狗按倒在地，然后冲过去将抢他钱那个人直接冲了出去，他想到妈妈没东西吃，所以他一心要将2分钱抢回来。
对方人比他大，那一年他才三岁，他打不过别人，但是他从狗这里学到了攻击人的手段，就是用尖锐的牙齿咬对方的脖子，咬出血，拽住对方同归于尽。
他要杀了对方。
那是他第一次反击抢回来东西，2分钱最终被他抢了回来，可他因为咬伤对方，后边他回去，祈家赔了对方钱。
然后，他被外祖父用铁链抽了一顿。
外祖父问他，自己本来就是一个野种，为什么要跑出去惹祸，他不知道外边的人知道他的存在，全家都要跟着他陪葬吗？
他不知道，他不懂。
因为那晚上他发起了高烧，疯了的妈妈那天晚上也疯了要打外祖父，所以那一次他平安度过了。
“你在想什么？”
江祈淮看到小宁安在走神，就将小宁安手握住，放在装满钱票的竹篮子上。他说，“这些，是今天我要教你的第一课，男人，想要获得东西，必须要靠自己的双手创造。”
“你妈妈，下地赚工分的钱，不一定够花，你，现在就可以通过你的双手创造价值，然后将钱票偷偷给你妈妈放在她的钱包里。”顿了顿，江祈淮朝小宁安笑了一下，“当然，你想亲自给你妈妈也可以。”
听到妈妈两个字，祈宁安思绪被拉回来了，他狐疑看他，“真的？你没有别的要求？”
他不相信这世间的善意，包括，任何人。
江祈淮看他眼中的戒备，他暗暗点头，又道：“有。”
“什么？”
“一是我教你的事，你不能到处让人知道，此为一。”
其二，他指了指自己，然后道：“我是你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有一身本事可以教你，你不相信，我可以慢慢展示给你看。但是在这之前，我们需要去打赌。”
“什么赌？”
江祈淮道：“我们就赌一个月后凤山来人中，我们都去跟对方说一句话，让对方帮我们办一件事，你觉得如何？”
“我需要你考核过关，这就是要求。脑子是很重要的东西，这是我要交给你的大部分东西。”
祈宁安眉头皱起来，他最不擅长的，就是跟人打交道了。
他讨厌一切陌生人的接近，也讨厌自己去跟陌生人接近。
只是，这个男人说的有一点是对的，妈妈需要他保护。
他想了想，点头问，“那如果你输了呢？”
江祈淮轻笑，“如果我输了，我无条件答应你一个要求，如何？”
祈宁安同意了。
两人击掌为誓，江祈淮又指着春夏秋冬幸运卡，如果祈宁安获得了，代表他一年有四次向他提要求的机会，这种要求，他可以用来要买玩具，或者买别的礼物东西都可以。
祈宁安不觉得他需要那些，但是，男人说他可以用10个积分可以换一分钱票，意味着20个积分，他可以给妈妈换一个白面馒头。
祈宁安毫不犹豫答应了。
答应了就好说。
江祈淮没有固定说要教什么，但是祈宁安有一项指标就是写字，江家人都写一手好字，虽然个个做不了大家，但是书法拿出去都排得上号。
尤其江祈淮的字，他的字，在黑市都是能被拿去卖了换钱的那种。
不过头天，江祈淮并没让祈宁安写字。
父子两人反而去到了旁边的竹屋里，整个竹屋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而且都是坏的的东西。
算是半成品的东西，旁边还有各种图纸和木工工具。
见小宁安看他，江祈淮指着屋子里的东西，说：“你跟你妈妈生活在一起，需要你自己有动手能力。”
他指屋里的东西，有各种各样需要组装的东西，包括各种小凳子，小桌子，小推车，甚至还包括有小书架和坏了小锁等。
他带着祈宁安去检查这些东西，边解释道：“不管是门坏了，灯坏了，厕所堵住了，包括房屋漏水等等，这些都需要你这个唯一的男人去动手解决，这些所有的东西，我都会亲自来做一遍，然后将你教会。”
祈宁安看着这些东西，难得多说了一句，“这些东西都比我大。”
江祈淮尊重他的选择，然后蹲下问他：
“那你家里这些东西坏了要不要修，你妈妈是个女人，本身不擅长这些东西，她找别人帮忙容易被人占便宜不，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你觉得应该谁去做？”
祈宁安听到这，二话不说就直接上手去试。
他第一个试着组装的就是坏掉的凳子，江祈淮就拿了一把竹椅来靠在上边看书，他视线没离开过小宁安，等看到对方哪一个节点找不到法子了，他会亲自上场示范一遍。
就这样，一下午的时间渐渐流失，一直到外边秘书敲竹门，“领导，时间到了。”
江祈淮这才‘嗯’了一声，让秘书将小宁安送下凤山。
*
祈宁安这头下了山脚，就碰上了来找他的妈妈。
妈妈看到他就朝他张开怀抱，远远叫了一声，“安安，去哪了？”
祈宁安飞扑进妈妈的怀抱，他将小下巴靠在妈妈的肩膀，鼻子靠着妈妈的颈窝，他心道：“还是妈妈的怀抱温暖。”
……
这头，江祈淮在祈宁安他们下山的时候，他就一直在皱眉看小宁安的出生档案。
孩子的档案上，出生日期对得上，两人在一起的时间都对得上，这孩子是小悦亲生的，是他的孩子无疑。
只是这上户口的时间？
于是秘书回来的时候，领导就将他叫到了跟前，然后指着档案上的时间问，“这档案上，时间对得上，只是孩子是6年前生的，为什么户口才上上去几个月？”
秘书脑袋都宕机了一下，他根本没注意这个问题啊？
所以，如果祈小姐和小公子过的好的话，这户口应该早上上去了呀？
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