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旭坐在推币机旁，看着边缘摇摇欲坠的硬币。
事实上要投入不知道多少枚，它才有可能掉下来。
这里的玩家比起疯狂，更像是麻木，似乎他们才是机器，一个往推币机里投币的机器。
夏旭没有玩，就那么坐在机器前，跟发呆一样。
事实上，他在看系统。
他可以查看系统，只是无法从系统中取出物品，也就肯定了他的猜测。
系统应该是跟随自己的灵魂存在的，因此它依旧伴随着他，但在被创造出来的虚拟空间内，系统无法取出真实物品。
他在四楼取出过菜刀和食物，也就更确定了四楼的真实性，而且四楼的玩家拥有实体，因此可以进食和休息。
三楼以下的玩家并不是不需要这些，而是不能做到。
正在他翻阅系统商城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系统信息收集完成，是否开始升级？预计时间为：10小时48分钟】
这正是当初绑定的时候，夏旭听到的系统音。
这个声音是一个生硬的机械女声，像那个能发声的计算器，夏旭以前就喜欢按上面的“归零，归，归零”，差不多就是那个声音。
夏旭稍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这系统这辈子都不会再说话了，没想到它不仅能吱声，还能升级。
10小时48分钟吗？倒也没有很久，而且，或许可以作为计时来使用。
“升级之后会增加什么功能？”
“……”
系统又不出声了，夏旭估计它是个人工智障，就会那么两句话。
算了，不能指望哑巴说话。
“开始升级。”
【已接收指令，开始升级。系统进入休眠状态，仅保留基础功能。】
接着，夏旭查看不了商城了，只剩个面板能够看，面板中间还有一个倒计时，是系统升级剩余的时间。
夏旭关闭了系统，随手往推币机里投了两个币，没想到哗啦啦出来了一堆，大概十几枚。
正当他收硬币时，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夏大人。”
夏旭回过头，只见两个岛国少女站在他身后，于是他站起了身，面对着她们。
松本友美鞠了一躬：“夏大人，打扰您了，我是松本友美，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我。”
“记得。”
“感谢您记得我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这位是我的同伴，长泽伊织。伊织酱是一名保育员，专门照顾小宝宝的。”
夏旭点头，伸出手：“你好，长泽。”
长泽伊织受宠若惊地和他握了手。
夏旭稍稍一握就松了手：“我想，你们不止是来和我打招呼吧？”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长泽伊织像是鼓足了勇气，看向夏旭。
“夏大人，我们有一件事想请求您的帮助，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夏旭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道：“我不保证我能帮到你们。”
松本友美鞠了一躬：“麻烦您了，请您听我们说完！”
于是夏旭跟着她们走到了一旁。
看四下没人注意，两人才深深鞠躬。
长泽伊织带了些许哭腔：“夏大人！求您救救我们！”
夏旭没有出声，等她们自己解释。
松本友美眼眶通红：“求求您，夏大人，请您帮我们除掉白石良浩吧！这样，您也可以少一个竞争者不是吗？”
夏旭靠在墙上：“你们要我帮你们杀掉本国的天选者？”
“求求您了，我们受不了他的折磨了！”松本友美拉开袖子，只见身上青青紫紫都是伤痕，“他一不顺心就殴打我们，我们完全活在他的控制之下，我们实在是忍受不了了！”
长泽伊织哭着补充道：“他现在更加疯狂了，不仅殴打我们，还逼迫我们去透支兑换游戏币，可是那些透支兑换的人都死了，我们真的好害怕！”
夏旭挑了一下眉毛：“这可是全球直播，他胆子那么大？哦，你们胆子也不小。”
两名少女顿时脸色惨白。
对啊，这是全球直播，万一镜头正好给到她们，那她们联合别国天选者残害本国同胞的事，不就全球都知道了吗？
她们在规则怪谈世界里面，暂时不受影响，可她们的家人可是会被舆论谴责至死的！
“你们不会没想到吧？”
夏旭看她们的表情就知道她们把这茬忘了。
虽然说这里是构造出来的梦境，夏旭猜测多半是没有直播画面的，不过这件事别人可不知道。
松本友美咬牙，像是下了狠心：“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摆脱他！他根本就不能被称作同伴，他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禽兽！”
长泽伊织也攥紧了拳头：“没错。”
“那么还有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们？”夏旭说道。
松本友美的表情僵住了。
没错，夏旭或许有这个能力，但凭什么帮她们？
白石良浩再怎么人渣，他给夏旭带来的价值也一定是高于她们两个的。
说难听些，她们两个除了身体价值以外什么也没有，而夏旭明显对她们两个不感兴趣，这点唯一的价值也没有了。
她们的确没有任何与夏旭谈判的筹码。
“我不会主动杀人，也不想去评判别人的对错。如果你们觉得白石的存在对你们而言弊大于利，不如想办法自己去处理他。”
长泽伊织抽泣了起来：“可是，可是我们拿什么去对抗他…”
“这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自己强大起来才是最重要的。就算有人帮你们除了白石良浩，或者白石良浩自己暴毙了，那以后也还会有黑石良浩，绿石良浩，你们永远都会受欺凌。”
松本友美突然跪了下来，夏旭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夏大人，我们不知道怎样才能变强，求求您了，救救我们吧，我们以后对您言听计从，您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松本友美哭的梨花带雨，换个心软的估计就舍不得了。
但夏旭不为所动。
长泽伊织见状，也哀求道：“夏大人，我们真的无法忍受他的欺凌了，他想要杀死我们！您如此善良，想必一定能帮助我们的！”
夏旭摇了摇头：“我不会管别国的闲事，不过你们坚持要我帮忙，我可以介绍一个爱管闲事的人给你们。”
松本友美带着希冀的眼神看向他。
“我的同伴，林思瑶。她的正义感和责任心很强，你们可以去求她保护你们。”
松本友美和长泽伊织对视一眼，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她们并不清楚林思瑶的实力，但在她们眼里，一定是远不如第一名的夏旭的。
“她是最好的人选了，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们，白石良浩如果死了，对你们而言不一定是件好事，你们自己做好抉择。”
松本友美从地上慢慢站起身，又对着夏旭鞠了一躬：“夏大人，无论林小姐是否愿意帮忙，都感谢您为我们指路。”
夏旭看着两名岛国少女互相搀扶，离开的背影，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只呆滞温顺的黑羊。
无辜的受害者，无心的加害者，无力的旁观者。
除了屠夫没有那么善良，这真像一场黑羊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