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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苏府。

早有小厮提前将清平侯府发生的事传递回了苏府。

二夫人和三夫人带着一众人站在门口候着。

刚到府门口,苏大夫人就急急下车,命人将苏含月抬进揽月居,并不断急声催促:“太医呢?太医来了吗?大老爷在不在府里?.....”

看到浑身是血,要用担架抬进去的苏含月,吓得一众小姐花容失色,甚至还有人捂着眼睛不敢直视,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

苏府人丁旺盛,尤其是大房,妾室多,庶子女一大堆,二房和三房各有六七个孩子,四房是庶子,一家人全部在外地任上。

门口乌泱泱一大堆人,委实壮观。

众人很难想到,早上趾高气扬、兴高采烈,打扮得高贵优雅,艳绝无双的五小姐,现在这么凄惨地抬进大门。

苏瓷下了马车,走到门口,看到急切等待的三夫人华福音时,眼里顿时热泪盈眶,在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就是原主,她和原主在这一瞬间合二为一了。

眼前的三夫人和她现代的母亲长的一模一样,甚至连神情和动作,都达到完美的一致,尤其是那看向自己孩子的眼神,能让人如浑身浸在暖阳中,浑身舒服,让人感觉暖暖的母爱。

苏瓷和现代的母亲感情一向深厚,也成为彼此最亲密的依靠。可是在她刚满十八岁时,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大雨滂沱,雷声轰轰,一场大水带走了她亲爱的母亲,至此,她再也没有见过她。

她噩梦连连,常常梦见那可怕的分离场面。

母亲在被大水卷走时,满目通红,那一声声凄厉无比的叫喊,“瓷儿,孩子,好好活下去......”

她不吃不喝找了好多天,也没有找回母亲,她曾经伤痛和绝望的想要了结生命,追随母亲而去......

她拼命的练水性,拼命的赚钱,凝聚实力,企图哪一日奇迹发生,可以让她重新回到母亲温暖的怀抱中。

在无数次的失望中,她坚持了近十年的牵绊和寻找,如“小蝌蚪找妈妈”一样,坚持不懈。

甚至为了一点点可能的消息,跋山涉水,不辞奔波数千里。

终于在又一次彻底失望中,她失魂落魄地行走在大街上,被急速飞驰的车辆撞倒......

苏瓷满脸泪痕,眼泪迷蒙了她的双眼,她使劲眨了眨眼,循着有点模糊的身影,带着无比雀跃的心情,一头扎进了华福音的怀抱。

她把华福音抱得紧紧的,口里喃喃道:“母亲,我想你了,我好想好想你......”

这一声一声呢喃和满脸的泪痕,让人动容和心疼。

世界怎会如此巧合,她和原主同名,她们的母亲同名,且长得一模一样,这难道仅仅单纯是巧合吗?

不过,在现代,她母亲只有她一个孩子,在这里,母亲却有六个孩子。

大哥苏澈18岁,二哥苏常青17岁,三哥苏柏和姐姐苏姿是龙凤胎,都是16岁,妹妹苏媛只有6岁。

父亲苏玉楼和母亲感情不错,没有纳妾,更没有庶子女。三房算是简单又和睦,虽常年受到大房和二房的排挤和打压,日子过得清苦了些,倒是一团温馨。

华福音轻轻拍着女儿的背,一下又一下地安抚:“我家小瓷都是大孩子了,怎么出去了一趟,还变得这么粘人?”

苏瓷暗暗发誓:母亲,再续前缘,我要粘您一辈子,也要护您一辈子,不会再让上辈子的惨剧发生。

华福音是既高兴又心酸,高兴女儿亲近、依恋她,又隐隐感觉哪里不对,猜测是不是女儿在外面受了委屈,才会这般抱着她不肯放,还哭得汹涌澎湃的,似要把她这个娘给冲走了才肯罢休一般。

二夫人阴阳怪气地说:“听闻今天九丫头在清平侯府大杀四方,可威风了!”

苏瓷在苏家排行第九,苏含月排行第五。

苏瓷一边用帕子抹着眼泪,一边哭诉:“我在清平侯府遭了大罪了,先是被秦王殿下抓住,差点死在他的刀下,吓得半条命都快没了。最后,又被五姐姐误会,我真是太倒霉了!”

“二婶,我好不容易回到家中,没有得到您的半分关爱,却迎来您的冷嘲热讽,太令人心寒了,二婶怎么能只心疼五姐姐,不心疼我呢?嘤嘤嘤......”

她觉得自己也可以茶里茶气,茶艺也能练得炉火纯青。

虽然对这些手段有些不耻,但有时,绿茶的手段还是很好用的。

一个软糯糯的声音,扯着苏瓷的袖子,奶声奶气地说,“九姐姐,快别哭了,我长大了保护你!”

苏瓷低头看着面前软糯可爱的妹妹,正睁着水旺旺的大眼睛,萌死人地看着她。

这个萌宝就是苏瓷的小妹妹苏媛,长得也太“卡哇伊”了,简直萌翻一众人。

苏瓷顾不得献茶艺了,抱着妹妹就和母亲一起回了她们的落叶居。

母亲让她先回房梳洗一番,再过来找她说话。

现在是二月,刚有春的讯息,天气还没有放暖,风中时常裹胁着阴寒之气,薄冬衣还是需要穿的。

苏瓷穿着半旧的薄冬衣,还是去年的旧衣,不太合身,还稍微有点短,抱着暖手炉,就迫不及待地往母亲的房间里钻,她想和她亲近,每时每刻也不分开。

华福音看她进来,放下手里锈的衣衫,满脸堆笑地拉着苏瓷,柔声问:“瓷儿,听说五丫头这次伤得很严重,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瓷打发了所有的丫鬟嬷嬷出去,让小桃和姚嬷嬷守在门口,才走到华福音面前,扑进她的怀里,用低柔的声音,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至于空间搜刮物资,还有用枪伤了苏含月的事,就一点也没有提。

听完后,华福音的理智全无,她气愤地说:“果然,崔氏生的女儿就没一个好东西,跟她娘一样人面兽心,恶毒至极。这次,幸亏我儿聪明,逃过一劫。”

“她们也真是无休无止,上次妄想把你姐姐嫁给一个老鳏夫,给她儿子铺路,我和你姐姐誓死不从,你父亲也一直不肯松口,让他们愿望落空,你姐姐和三哥也被迫送到城外的庄子上。”

“这次居然又算计你,他们可真过分!”

“娘亲,我们不能每次被动挨打,次次被他们算计。我们应该主动还击他们,他们伸爪子,就剁了爪子;他们伸腿,就打断狗腿;敢口吐恶言,就拔了她们的舌头。绝不能再被他们欺负了去。”

“孩子,你说得简单,有你祖母在上面压着,就足以让我和你父亲投鼠忌器,毫无还手之力,一个‘孝道’这座大山,就能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

“你大哥早产,身子孱弱,常年汤药不断,读书虽好,但一直受到打压;你二哥、三哥习武,年岁也还不大,以后看看吧!你姐姐性格太软,毫无自保之力,现在让你三哥陪她住在庄子里,保护她。你妹妹年纪小,根本不懂事。”

“能好好地把你们几个养大,在夹缝中生存下来,已经用尽了我和你父亲所有的力量。你们不要怪我们,我们已经很努力了。”

说着说着,华福音掩面痛哭起来,应该是这么多年,也受了不少磋摩和委屈,终于在这一刻,向女儿敞开心扉,全部诉之于口。

刚开始还是小声地哭泣,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如大水冲了过来,眼泪像不要钱似的。

想想也是,外祖家也没有什么助力,父母亲在苏家这个群狼环伺的狼窝里,日子过得定是十分艰难。仅是银钱方面,就把三房的人困得死死的,无法动弹。

苏瓷从袖子里拿出三百两银票递给华福音:“母亲,这是我这几年存的,您先拿着用,我知道您和父亲手头都不宽裕,女儿也长大了,日后我会想办法赚很多银子给您花,再也不让你熬夜绣花,赚取微薄的工钱发。”

华福音推拒不成,只好收下,心情也显而易见地愉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