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漫长的，陆文阳就这么坐在舟小铺里，望着天。
主要是往前看能看见陶斌文，往左边看就看见三个大男人在聊天，他们的包子已经吃完了，现在正在等，其中的那个大块头跟另一个人聊了半天，剩下的戴眼镜的男人倒是说话少，光低头玩着手机去了，最多偶尔抬头嘲讽自己的同伴一句后，再接着看手机，
往右看就是一面墙，稍微抬抬头能看见店里贴着的几个海报。
别人家的店基本都是贴些店铺菜单，多半还能带个图片，这家店就写了那么几个大字，无非就是一周只营业那么几个小时，不希望店铺被宣传，让人有种“能吃上就是缘分，吃不上可不怪我”的气势。
说实话，陆文阳还挺喜欢这股劲儿的。
只是这店真的是太小了，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手机也快没电了，更不敢看，最后只能望天。
“你看那边那小伙子一直看天花板，该不会是落枕了吧？”
旁边小声聊天的声音其实一点儿也不小，清清楚楚都传到了陆文阳的耳朵里，可他还是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并不想搭腔。
“人家看啥你也管，也没见你对自己的店那么上心。”
陆文阳听到方万喜这么说，悄悄看了一眼，果然是那个戴眼镜的，这气质用来怼人特别合适。
“啧，这不没包子吃，闲得慌。”
语毕，这小小餐厅又安静了下来，几乎连呼吸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们店里有什么，都给我上一份！”
突然，店门被用力推开，那力气大到让这门扇出来的风把陆文阳的头发都吹了几撮毛起来，脖子还能感受到一股凉风。
一回头，陆文阳就看见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气势汹汹地就进了屋，那种自带的气势像极了电视剧里面那种，大大咧咧腿脚一伸半躺半坐在审讯椅上，表情还能满不在乎的犯罪嫌疑人。
或许在这里，叫做法外狂徒更合适一点。
“你、你们是来吃饭的？巡逻警察可刚从我们这儿走！”
原本悠闲地坐在收银台前想着回家怎么分包子的陶斌文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此时他脑子里哪还有什么包子，这人下一秒说要把店砸了他都信。
陶斌文脑子快速地运转着，最坏的情况就是小混混来找事儿，他们这店砸起来好像也挺简单，就这么几张破椅子和桌子，再加个收银台，好像被砸了都没什么太大损失，也就厨房里的冰箱什么的值点钱。
真要这样，他要保护好楼老板，这要是受了伤，之后可就没有好吃的了！
“警察关老子什么事儿，老子又没犯法！你们这儿卖什么的？怎么一屋子人坐这儿都不吃东西的？”
那男人眼睛一瞪，说是目露凶光都不为过，但也就是那么一下，他环视了四周，眼神里露出了些许的疑惑。
这地方应该是吃饭的吧？
他刚才在门口可是隐约闻到了香味儿才进来的！
“卖包子，没现成的，要等！你、你爱等不等。”
陶斌文手里抓着手机，盘算着自己的身板跟对方差距看着也不算大，可自己就是没有对方那种气势，也不知道是不是练家子。
“啥态度啊你……也对，你们这些小店越是态度差，越好吃！服了！包子是吧，先来五个的！”
“……五个？我们可是大包子……”
一瞬间，陶斌文的脑子又清醒了些，这龙国的治安还是很好的，虽然九珍街没落了，但是街上的监控可是配备完善，他们小店也有两个监控，虽然之前他觉得似乎没必要，现在想想好像还是有点用处的。
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对方一下子要了五个包子，陶斌文有点心疼。
“大包子能有多大？五个我也只是先尝尝味道，你这儿是扫码的是吧，多钱赶紧的！”
来者依然还是刚才的那个气势，让金安他们也有点懵。
毕竟他们仨都是做生意的，什么样的客人看着不像是善茬，他们也算是有点经验的，眼前这个反正看着是很不好惹，却不像是来找茬的，毕竟来找碴的多半都是拖着所谓的兄弟一起来，人多。
但总的来说，应该算是比较难“伺候”的那种食客。
他们仨互相交换了下眼神，要是之后这人要找麻烦，他们一定会帮忙出头，这要是让楼老板受了委屈不开店了，谁来赔偿他们的损失？
再说金安看着还是比那人要壮实些，起码能起到个震慑的作用……吧？
“行，来扫码，五个的。”
陶斌文从收银台后走出来，手里拿着收款码的小牌牌，结果对方一把夺了过去，吓了陶斌文一跳，就像是夺的不是二维码牌子，夺的是钱一样。
“怕什么，是我付钱，又不是让你给我钱，我可是守法公民！”
这男人看着陶斌文的反应咧嘴一笑，扫码付款一气呵成，然后“咚”地一声坐在了陆文阳的对面。
“小伙子，我看起来很可怕吗？”
一坐下来，男人就咧嘴笑着问了一句陆文阳，顺便还抖了抖眉毛，更像是电视上的小混混了。
可陆文阳好像根本不怕，毕竟他本来就不想跟人说话，现在竟然还有人专门跑他面前来，逆反心理的作用就跑了上来，那自然是没有好脸色。
“呃……你看着我干什么，我又不会跟人打架……”
男人问完话感觉身后有人，一回头看见陶斌文还没走，赶紧挥挥手让对方别看了。
急忙跑去厨房，陶斌文想跟楼远舟确定下包子的数量，顺便说下来了个不怎么好对付的主。
“老板，又有人点了五个。”
厨房里包子的味道浓郁，跟刚才他吃过的味道那是一模一样，却还是没闻够，若是平常吃饱了，不管闻到什么香味儿他都不会好奇，可到了楼老板做的饭就不一样了，这肚子就突然变成了个无底洞，好像吃多少都能接受，就算吃饱了再闻到香气，也依然馋得慌。
“嗯，我听到了，那人那么大声，我还出去看了看呢。”
楼远舟倒是淡定，这来人确实凶神恶煞，就连远舟楼的那两个常客墨贤林和芦昭飞跟他比都要看着善良了不少，只不过……
“看着不好惹啊，要是这波不够的话……要不先把他的五个包子上了？”
被陶斌文打断了思绪，楼远舟笑了笑，对于那个看起来凶狠的男人完全不担心。
“正好多出来一个。”
“那太好了，还多出来一个，那一个我先扣下了。”
一听有富裕的，陶斌文很是高兴，不过他再细品了一下楼远舟的话，突然感觉自己是不是会错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