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娘子还有一事呢,不过没急着说,等云哥吃了早饭下桌后,郭娘子才说,“太太,我今日打听到附近有一个小娘子,同云哥一样前年十二月生的,还没两岁人,说话可利索了,跟四岁人一样。”
袁心巧来了兴趣,“但是小娘子说话本就比小郎君早,我娘说我小时候说话也早,哥哥说话就比我晚。”
“不管是不是,太太好歹看一看。”郭娘子说,这几日找的小郎连太太眼都过不去,更不要说到云哥面前了。“是城里屠户家的小娘子,这两日才回村里呢,应当齐整整的。”
“屠户家的呀。”袁心巧有些不愿意了,屠户又脏又臭,整日里造的杀孽,屠家的小娘子能有什么好,“再说吧。”
郭娘子本就是提议,见袁心巧不为所动也就不再提。
甘大送甘屠户回庄,车上装上给甘二留的鳝鱼再回城,他不止打的两桶呢,打了三桶鳝鱼,还有一桶留给甘二的。刘三娘看到甘屠户说,“就知道你要来,你孝顺儿子给你留了一条最大的鳝鱼,你先去洗澡,我去村里买两斤酒来,现杀了鳝血给你配酒。”
“两斤哪够,最少得五斤。”甘屠户说。
甘十一和甘德理凌晨回家后就补眠陷入昏睡,甘清理甘静理甘自在三个醒来后被放在一处玩,今日没有八哥带着,两人出不了门,只能陪小弟弟玩。
甘屠户去看养在厨房水缸里的大鳝鱼,这鳝鱼有虎口合围粗,长近一米,窝在那不动还以为是蛇,“这么大的鳝鱼,竹篓可捕不到。”
“可不是吗。”邹小戏笑说。“那一片水花中也不知道相公怎么一眼就发现了它,一个箭步就趴在田埂上伸手去抓,要不是布带绑的严实,十一都差点让他从背上甩出去,手里抓着的荷包都掉水里,也是奇怪,抓了这条大鳝鱼后,那处扑腾的更欢了,不知道哪来那么多鳝鱼,后来都没用竹篓,直接用簸箕这么舀呢。”
邹小戏说的兴奋,方才甘大给了她银子说是卖鳝鱼的钱,足有八两呢,这要再卖几次,不是又可以买田了。
“我让老大将孩子们带过来,晚上再去试试,八月正是鳝鱼肥的时候,离中秋还有四天,要天天都有这么多收获,倒是能过个肥节。”甘屠户说。
等到刘三娘回来,甘屠户不让她现在杀鳝鱼,等到甘大回来再杀,弄两个小菜,他喝一点就行。吃喝着甘十一起来了,穿着软布鞋,吧嗒吧嗒走到甘屠户身边,往他身上一趴,“阿翁,困。”
“困就继续睡,怎么醒来了?”甘屠户摸着她的头顶说。宰杀是个辛苦活,汗水血水混在一起,难闻的很,从前没那么多讲究,都是随便擦擦就完事,但是现在有了甘十一,甘屠户和甘大为了不熏着宝贝孙女\/女儿,每日事必都要仔细清洗,还用上了香胰子,务必甘十一靠过来要抱的时候身上没有异味。
“肚子饿饿。”甘小棠闭着眼睛说,这都快中午,也该饿了。
刘三娘端出来鸡蛋糕,甘十一不知道是不是吃腻了,最近的鸡蛋羹吃不了一碗,都让十二吃了,她最近喜欢吃米糕,刘三娘就尝试着将蛋打散了混在米粉里蒸,一开始蒸不成型,味道也不好,后来改用了面粉,又多加了蜂蜜,蒸出来黄橙橙又香又甜,孩子们都十分喜欢,也十分顶饱,一块两指宽细长短的鸡蛋糕,就能顶半天。
甘屠户看见这新玩意就说,“阿婆给十一做好吃的了。”
甘小棠看了一眼,鸡蛋糕,好吃是好吃,就是太扎实噎人了,比起蛋糕少了份松软,当然,松软主要靠打发的牛奶,甘小棠又闭上眼,等着,等我再长大一点,我就来做好吃的鸡蛋糕给你们吃。
甘小棠依偎着阿翁,阿翁自己吃一口,给甘小棠喂一口,祖孙两怡然自得,甘屠户说,“十一今早上跟着爹去抓鳝鱼了,抓这么多呢,真是了不起。”
甘小棠嗯哼一声,最后荷包都掉进水里了,里头的饵料散发着香味,引无数鳝鱼竞折腰。
“那今天晚上十一还跟不跟着去?”甘屠户问。
甘小棠摇头,“不去了,困,睡觉。”熬夜和早起都不应当是她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承受的。
“那如果十一不去,哥哥们抓不到鱼怎么办?”甘屠户问,他是真的信十一身上有些运道的,生出来巧,这两年家里的财运顺畅,只要跟十一挨边都是好事。
甘小棠神神秘秘凑近甘屠户说,“阿翁,我给鱼鱼吃了肉。”哪里是她的原因才抓了这么多鳝鱼,都是饵料的功劳。
甘小棠昨日想着要去抓鳝鱼,就非要去厨房里玩,趁刘三娘不注意的时候,她从案板上捏了一小块鸡肝,混在灶灰里捏捏,放进荷包,然后伺机仍在竹篓里。“鱼鱼也喜欢吃肉。”甘小棠宣告说。做了这饵料,谁都可以大丰收,可千万别想着拿她去当吉祥物,睡不够,她长不高,会变成小矮子的。
甘屠户眉头一挑,再问清楚甘十一给鱼喂的什么肉,想当然以为是刘三娘炒菜的时候飞出一小块肉落在灶前,甘十一玩泥灰一样捏成团,没想到误打误撞成了,哪里能知道是甘十一故意为之。
“小十一真是福星,有了这饵料,日后阿翁不愁没有鳝鱼吃了。”甘屠户笑说。
等吃完饭,甘屠户钻进厨房忙活了好半日,最后用竹叶包了两大包,神神秘秘的,还不让刘三娘对旁人说。
半下午的时候甘大带着人回来,“老二说,大家都回来了,他在家住着冷清,等关了门后带着媳妇元娘也回来,周娘子那也让放假回家过节去了。”
甘博理几个是常回来玩的,进了庄子就跳下车找人玩去了,几个小的也跟着去了,车上老实坐着的只有甘厚理,小小人儿,怀里紧抱着他的书包,小脸噶白。
“小七晕车难受了。”刘三娘心疼说,回身去厨房倒了热水绞了帕子出来,邹小戏让甘厚理坐在通风处,给他解开衣襟扣子扇风,用热帕子烫烫额头胸口,甘小棠端着水杯颤颤巍巍,“七哥喝水。”
这么多哥哥中,七哥长的最好看,肤白貌美,那长睫毛像扇子一样,甘小棠想,她是七哥亲妹妹,长得应该差不多,等她长大也会有这样茂密纤长的睫毛,嗯,是个美人。
“这般经不起摇晃,日后上京赶考怎么办哦?”甘屠户忧心说,每个孩子开始读书的时候他都是这么想的,都能进京赶考取得功名,但是这么多年暂时还没看出谁有这个本事。
“就你想的远。”刘三娘说,孩子才多大,别给孩子压力。
都要回来,邹小戏就忙着打扫房间,这院子自落成,还没住过那么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