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婆婆,我来是有一件事要劳烦你。”唐钱儿进门先送上点心说。
“人来就行,还带什么东西啊。”宋婆子笑嘻嘻的说,“也不用劳动你大驾,你招呼一声,婆子我不就上门去了吗。”甘家可是她的活招牌,她给甘家顺顺利利接生了十二个孩子,现在还都好好活着,那是多大的福气啊,有些人找稳婆就信这个。
“这事在家不太好开口。”唐钱儿说,“婆婆知道我生了十二后身子就不大好,伺候我家掌柜的难免有些力不从心,我想请婆婆替我相看下,有没有失了丈夫想二嫁,或是家贫不好找亲家的,要那年轻,姿色也好的,我想寻一个进门做妾,替我伺候掌柜。”
宋婆子呵呵笑两声,“你那不是有现成的吗?还要我去找什么。”
“说出来婆婆可能不信。”唐钱儿笑说,她今日来说这话就是想让宋婆子把话传出去,“这白玉娘真不是我不愿意让她进门,是阿翁不同意呢。”
“本来在外面住着,虽是远了些,掌柜的要是愿意跑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偏他也不爱去,我劝了也不听,想着肯定有什么缘由我不知道,我也不管了。”
“现在正儿八经的纳个良妾进门,阿翁和掌柜的应该不会反对。”唐钱儿说。
“真要我找,那我就去找了,要年轻要好看,还要什么?”宋婆子问。
“人要正派,咱们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只能保证她有吃有喝下辈子能安稳度日,再有家里人多,想着进来当娇客怕是不行。”唐钱儿说。
“行,婆子我知道了,我去替你打听打听,三五日内总要给你信。”宋婆子说。
“事成前不要声张,免得坏事,等到事成,少不了婆婆的幸苦钱。”唐钱儿说。
张家说要举家迁往府城,话传的突然,事办的急,说是今年中秋就要在府城过,张秀娘回了娘家一趟,比起娘家担心她以后如何,她更替娘家开心,离了这如意坊,再不用受甘家的气,至于她,她活到哪算哪。
赵四娘这边在打儿子,“你要死,放着正经岳家,正经婆娘不要,要那个娼门。”
“娘,可是红玉有身子了,五个月了,她请人看过,说一定是个儿子。”白大说,“我好不容易有个儿子,我怎么放弃。”
赵四娘想了下,“你把她接回来,都五个月了,我就不相信她能狠心打掉孩子,何况这么大的月份,一个不好就是一尸两命,她现在是拿乔呢,你先将她稳住,等到孩子生下来抱给你媳妇养,一个暗娼门子,怎么能当你的正头娘子。”
白大不愿意,还在磨他娘。
“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赵四娘问。
白大想了想后还是说了实话,“红玉这些年攒了些身家,她也不笨,若不给她名分,她怎么会把钱拿出来用。”
“反正张家不是要去府城了吗,听说房子都要卖了,日后肯定不回来,那张秀娘没了娘家连红玉都不如,就说她无所出,将她休了。她必定舍不得那两个丫头片子,张家才卖房子有钱,让他们出钱,就让她带着两个女儿走。”白大说。
赵四娘瞪了他一眼,“那个红玉能有多少钱,你亲眼见着了?”女人的嘴惯会骗人的,不看到真金白银,嘴上说的再花也不要信。
“见着了。”白大点头,“真有不少,百两的银票有几张,还有些散银锭子金珠子,金的头面也有三四套,珍珠宝石的头面也有老多,她现在住的小院子房契是她的,手里还另有田契。”
“她哪来那么多的钱?”赵四娘不信。这都顶的上一个殷实人家几代的家底。
“她又不是生来就做暗门子生意的,先头成亲有嫁妆,后面那男人死了也给她留了点吧。”白大说,“她是做过好女子的,所以不想做这生意,也是运道好,怀上了我的种。”
“你确定是你的孩子?”赵四娘问。
“我的亲娘,我花十两银子一个月养着她呢,她敢伺候别人试试?”白大说。
赵四娘咬牙打他,“难怪只看见出门做事,没看见钱回来,十两银子,你也舍得?”
“不对,就你做的那些工钱,你哪来的十两银子一个月养女人?”赵四娘问。
白大支支吾吾的,又遭赵四娘好一通打他才说出白木匠出门前嘱咐他去收了几家的尾款,加起来有四五十两,都让他昧下来花完了。
“娘,你得帮我,爹眼看要回来了,要是我不把这钱补上,爹非打死我不可。”白大求饶说,“等红玉进了门,她的钱就是我的钱,我补了爹的空,其余的我都孝敬给娘。”
赵四娘闻言一阵目眩头晕,咬牙切齿骂道,“你好大的胆子啊你,这么多钱你都敢昧,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都花在女人身上,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没出息的儿子。还帮你?让你爹打死你都不为过,你自找的,你这个败家子。”
“我也是没办法,我活到这个岁数也没个儿子,谁也看我不起,我知道,我要是再不生儿子,这家产爹都会留给老二。”白大委屈的说,“都是爹的亲儿子,要是都留给老二,那还不如我全花了。”
赵四娘又气又急,“你但凡少打你媳妇两次,你岳家早就拿钱给你典妾生儿子了。”
“典来的妾能不能生儿子另说,现在现成的儿子有了,为什么要舍近求远?”白大说,“何况我在红玉身上花了那么多钱,她要不能进门,这钱不就都打了水漂。”
这话说到赵四娘心坎里了,现在红玉的钱已经算不得是她的钱,在赵四娘眼里,她的钱都是白大给的,若是这些钱不能回家,她非得抓心挠肝,呼天抢地不可。
但是张秀娘也不能轻易休了,张秀娘嫁过来可是有好些嫁妆的,这些年都让她吃进肚子里,休了张秀娘就要吐出来,那也是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