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做了亏心事,怕被人知道?
还是起了疑心,怀疑身边有内鬼了?
钟与很显然也早有此问,且也查实过:“属下倒是也都查了查,该是没有。否则,这么多将官若是陆续死亡,早该引起怀疑。”
“那这个孙翔现在何处?”周敞盘算着怎样能将人抓来,直接审问一番。
钟与紧皱的眉头一凝:“这人前段时间失踪了。”
“什么?失踪?”周敞的心情就像过山车。
钟与重重叹气:“唉……孙翔调任的东戍卫营参将,属下根据打听来的消息,他半年多前因家中父亲去世,回乡丁忧,就又派了人去往其老家打探行踪,却不想昨日得回的消息,孙翔人竟然失踪了。”
“失踪?到底是怎么个失踪?”周敞追问。
钟与回答:“回来的消息说,孙翔根本没有回老家,其父亲的丧事还是其妻小赶回去处理的。至于他本人在哪里,就无人知晓。”
这样一说,周敞几乎就可以确定这人嫌疑重大,算着时间,所谓回乡丁忧的时间岂不是就是跑去北既绑架元裕的时间?
于是吩咐:“此人甚为可疑,一定要找到。”
“是,属下昨日一得到这个消息,就立刻赶去发了回信,并且又从一箪行那边调了人从锦都这边再行跟进。”钟与办事向来都是比周敞还要先行一步的。
孙翔的线索暂时断了,周敞就拿出从元亓那里得来的几张纸:“看来这人的消息短时间内都不会有结果了,不如还是先商量一下,给端王兄和显王兄备的‘礼’吧。”
“礼……王爷所指为何?”钟与就跟不上思路。
周敞将几张纸递给钟与。
钟与赶忙接过细看。
周敞趁着钟与阅读的功夫又将自己的想法和纸上的信息结合,大致讲了一遍。
钟与将那几张纸反复瞧了许久,再放下就道:“既是这样,按照王爷的意思,那么从之前属下打探到的消息里,还真有一个可用的,就是此前信中曾提到过的那个被逐的太监。”
“被逐的太监?”此前两人的通信中,钟与自然将锦都方面的调查进展都详细报告给奕王,但周敞显然直接忽略了。
钟与也知信中写不了那么详细的,就详细介绍道:“这也是属下早先打听来的消息,那太监人称‘六公公’,之前宫中是肯定有这么一个人,就在方赦手下当差,后来因为好赌成性又实在遮掩不住才被打发出了皇宫。他出宫之后本来还有一大笔银子傍身,奈何嗜赌成性,在赌坊又输光了银子,不得已现在住在马尾胡同杂货店的后身破屋内,到这里该都是却准的。”
前车之鉴,小姜子的事情不能不让他们都更加谨慎。
周敞没听出这段话有什么漏洞,就点了点头。
钟与就继续说下去:“这个六公公好赌也不难确认,他赌光了老本又借高利贷,还不出银子就开始卖各种此前宫中听来的消息,最后被逼急了就什么都说。其中显王见死不救,害端王砸断了腿的事情,他则是为了换赌资,曾跟人提起,也因此属下才能倒着追查到他这个人。”
“元家的这份消息上也提到这件事情,估计该是花了一大笔银子。”周敞依此推断,又想到一点,“照这么看,这个太监实在不是省油的灯,应该还得罪过不少人,咱们也得快点儿,否则晚了恐怕他都要被人灭口。”
钟与略思索了一下:“属下的意思,只是利用他送个消息,应该还不打紧,咱们也不要过多牵涉其中,他这种人事后若是被人灭口,也是什么可能都有,难以追查。”
“的确如此,先生深谋远虑。”周敞满意钟与的主意,不禁摸了摸下巴,“这么说,有些东西是直接可以送给端王兄,或许他还能领我一个人情。那上面说,端王缺银子,一直在勾结工部,挪用修建皇陵的银子,可惜我们没有实质证据。”
钟与目光则落在放在桌案右上角的那个机关木盒,补充:“这木盒子里的东西应该也会派上用场。”
那木盒还是当初元裕送给奕王的,后来就一直放在那里,马飞虎来偷来放火也没能拿走……
周敞想到这里忽然顿住:“哎呀,先生,不对、不对……我发现我犯了一个严重而愚蠢的错误,一个思维漏洞……”
“思维漏洞?”这又是钟与从没听过的新鲜词。
周敞还凝神在自己的思路里,伸手将机关木盒推给钟与:“先生把木盒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分一分,然后……我们一半给端王,一半给显王,这样才对,对,这样才是好主意……”
“王爷的意思是……”钟与不解,但依言拿过机关木盒开锁。
周敞摸着下巴,思路已经越来越清晰:“先生也知道,此前咱们王府被那马飞虎盗窃又放火,那些盗贼,原本我以为是来偷这东西的,结果刚才才恍然,真是惯性思维害死人呐……”
“什么惯性思维?”钟与十分顺利转动机关打开了木盒,却还是听不明白周敞在说什么。
周敞叹上口气:“唉……那日先生忙着救火,而我心急火燎审问那马飞虎,当时马飞虎无意之中说出曾经被幕后之人指派参与了猎宫纵火行刺一事。而猎宫之事,我一直倾向是端王主谋,显王协作,因此当马飞虎说那话时也就跟着断定是端王暗中指派马飞虎来偷回他行贿受贿的证据。”
“难道不是吗?”钟与反问。
周敞不愿打断思路,只管继续自己的:“而且好巧不巧,马飞虎还就是在这间书房之中“落网”,因此我当时真是想也没想就认定了。直到刚才,我才意识到,端王是怎么知道有这些证据存在的呢?”
钟与就跟着这个思路,也是蹙眉:“的确,元家不说,这件事情就只有王爷和属下,还有瘦猴三人知晓。而我们都不会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