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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睛,周敞的意识恢复了主导,风铭的意识似乎还在沉睡。

她竟然没死。

周围光线昏暗,分不清时辰。

周敞勉力转动头颅往四周一撒。

此时,她好像是躺在一间客栈的木床上。

下意识往胸口一抓,什么也没有。

心里一空,“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身来。

“嘶……”牵动了右边脖颈处的刀口,引来一阵撕痛。

“殿下,您醒了?”这时一个声音从床头的方向传来。

“梅生?”周敞一手捂住脖子,再一扭头,才发现有人守在床边,一眼认出,可是一张口,嗓子是干哑,撕裂般痛,“咳咳、咳咳……”

梅生一张俊俏的脸庞,晶莹的小鹿眼带着紧张和关切:“殿下,您醒来就好,大夫说只要您醒过来就应该是没事儿了。”

梅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伸出双手想要看周敞脖颈间的伤,又不敢,想要做点儿什么,却又不知该干什么。

把话说完又局促地站在那里。

周敞只管捂着脖子活动僵硬的身体,感到伤口已经被包扎,更去确认身上是否还有不妥。

半天,梅生倒是又反应过来,转身去桌边倒了一碗水捧过来:“殿下,您先喝口水润润嗓子,昨晚您发了一夜的热。”

“昨晚?”周敞接过碗就喝,也实在是嗓子烧得难受。

“是昨晚,算起来殿下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梅生站在床边,要伸手探一探周敞的脑门,手伸到一半又缩回去。

“是你救了我,还给我包扎伤口?”周敞喝了水嗓子得到缓解,才又进一步打量起身材的房间。

这间客栈居室不大,略显简陋,屋内只有一张床、一张桌,以及两张条凳。

梅生也不直接回答,只管盯着周敞的脸问:“殿下觉着好些了吗?殿下脖子上的刀伤没有大碍,大夫说了都在表层,将来也不会留下疤痕。殿下是否哪里不舒服,是否需要什么?”

周敞刚才已经确认过身体,发热、绵软无力、有些气短,但都算不得多大问题,也就给出两个字:“还好。”

“还好就好……”梅生长舒一口气,“殿下稍等,梅生去为殿下弄些暖胃的粥来。”

周敞这才注意到,梅生面色憔悴,鹿眼周围亦是大大的黑眼圈,估计是守了她两天一夜的缘故。

刚待说些什么,梅生却已经转身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中只剩下周敞一个人。

身体发热,该是还在低烧。

周敞掀开被子一瞧,周身的衣服都已经被换过了。

估计也是梅生帮她换的衣服。

刚想到这里,奕王风铭的意识冒出来提醒。

周敞心中空落落的感觉,就想起合抱连枝玉佩,慌忙四下寻找。

左摸摸、右翻翻,终于在枕边摸到,一下子放心,将玉佩捂在心口。

这块玉佩再不是当初她踩坏的那块、她嫌弃的那块、她不在意的那块……

这是陪她同历生死的玉佩。

然而,再努力当时情景,似乎好像头被什么撞到。

至于再后来,他似乎好像被人捞起抢救了一番……,意识却十分模糊,当时好像拼命想要睁眼,但怎么也睁不开。

之后就被抬来抬去,又听见有人不停在一旁呼喊:“殿下、殿下……”

现在想来,那定然是梅生的声音,可是再然后的事情就怎么也想不起来。

周敞这边回忆着,梅生再次推门回来。

她便将玉佩重新收回怀中放好。

梅生进了屋,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碗清粥,加上一个碟小菜。

“客栈简陋,旁的也没有,殿下将就先吃一点儿粥。”梅生说着话不禁又是脸上一红。

周敞没大注意,脑中还在想着自己的问题:“梅生,这里是哪里?”

梅生没有回答,而是将托盘放在刚才自己坐的椅子上,端了粥碗过来,用勺子舀了粥,细心试一试温度才递到周敞嘴边:“殿下先凑合着吃上一点儿,等明儿个梅生再想办法去买些可口的回来。”

周敞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又问上一遍:“这是哪里?”

梅生只好回答:“这是津民江沿江的一处码头客栈,昨日事发仓促,梅生只能先将殿下暂时挪到这里了。”

“他们人呢?”周敞又问。

“殿下是问身边跟随之人吗?”梅生的勺子始终没有放下,“昨日将殿下救上来的时候,就没有瞧见周围有其它船只。”

周敞下意识就着他手吃了勺粥,就是普通的粳米粥,没有任何味道,但一口粥下肚,胃里顿时有了知觉,脑子也跟着活动起来:“怎么可能?他们的船该是跟在后面的。”

梅生欲言又止,也不搭言,又舀了勺粥喂给周敞。

周敞只当梅生大概也不知道,又就着他手吃了几口。

待吃下半碗粥才又想起来问:“你可听说,有人在找我?”

梅生默不作声地摇头,又怕清粥无味,夹了小菜混在粥里,继续喂给周敞。

周敞就觉不对劲儿,停下吃粥:“好歹本王也是陛下钦派的‘太宰幕首’,落水失踪,怎么会没人寻找?”

梅生这才轻叹一声,无奈解释道:“殿下,昨日救起殿下之时,梅生实在意外加震惊。震惊之余又不免想到,也不知是不是有人要害殿下,自然不敢声张,一路要船家帮忙,才住进了这里。如今在这里,也没人知晓殿下身份,或许殿下的随从仍在寻找,可是梅生……梅生就只盼着殿下能够快点醒来。”

“原来是这样,这两天倒是辛苦你了。”周敞心生歉意,也是她心急了些,又就着梅生的手将粥吃下去,“既然是这样,你顾虑也对,那也别叫我殿下了,还是像从前那样称呼一声‘周公子’就好。”

“好,周公子……”梅生就甜甜一笑,羞怯地低下头去。

周敞又吃了两口粥就吃不下去,感觉身上还是发热,估计是落水的后遗症。

改了称呼之后,梅生则明显放松许多,将碗筷收拾了就要端出去:“周公子,晚上若是再想吃什么,梅生再想办法让店家帮忙准备。”

“等等,你去哪里?我的衣服呢?”周敞刚才左右余光寻找,可连自己衣服的踪影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