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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正说到这里,李掌事又带人返回,在屏风外面道:“启禀王妃,汤好了,您是否现在喝。”

“叫她送进来吧。”元亓随意吩咐一句。

话音一落,细巧便端着一方托盘低着头走了进来。

周敞瞧着细巧诧异,元亓身边的两大婢女绿菊和绿萍都守在外面,干嘛还单要细巧将东西送进来。

细巧来到贵妃榻前,将托盘往旁边矮几上一放,也不说话也不抬头,就又退了出去。

元亓瞧着托盘上的白瓷盖盅,似乎没什么胃口的样子。

周敞就将盅盖打开,一股淡淡的药香夹着清甜之气逸散空中。

白瓷的盅,里面是红彤彤透明的一碗不知什么汤,上面还漂着红色的细蕊花瓣。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喂去元亓嘴边:“这种汤还是趁热吃的好。”

此前她变“猪头”的时候,元亓着实服侍了她两三日,现在也是轮到她献一献殷勤的时候了。

元亓却是一笑将勺子接过去:“王爷不必如此,我无大碍,自己也是能喝的。”

虽如此说,周敞一点儿看不出元亓打算喝的意思,不禁又劝:“这该是补药吧?你该趁热喝的。”

元亓甚至将周敞手中的汤盅也接过来,撂在一边:“无妨,不过是血燕加了参片炖的羹,每次她们都给我弄这个,实在也吃得腻了。”

“啊……”周敞绷不住了,想到刚才还说什么要给元亓做红糖水、乌鸡汤,比起这个简直弱爆了。

人家是连血燕窝都吃腻的人,真是不在一个档次啊。

周敞这边暗自尴尬,那边元亓却又提高了声音:“刚才送汤进来的是细巧吧?”

“是,王妃。”绿菊的声音就在外面回答。

“让她把这汤拿去喝了吧,她总是该补身体。”元亓又道。

绿菊就带着细巧再次进来。

绿菊先福上一礼:“王妃,您这个时候也该补一补,就算要赏人,东院库房还有得是,这一盅可也蒸了三个时辰了。”

元亓摆摆手:“端下去吧,每次都是这东西,要不换了新花样来,哪怕是做成红糖的糕点也比这个强些。”

“是,”绿菊就答应,又回头对细巧道,“你还不撤下去,谢过王妃。”

“多谢王妃。”细巧始终躲在绿菊身后,也就细声细气谢过,又怯生生上来将汤盅撤了下去。

“王爷?”待二人退出去,周敞却还瞧着细巧离去的方向,元亓不免唤上一句。

“啊?”周敞回过头来。

元亓直言相问:“王爷似乎对细巧格外感兴趣?”

“啊?”周敞没想到元亓这么直接。

刚才元亓两番叫细巧进来,她还以为是要玩试探的戏码。

元亓又问:“王爷为何对她感兴趣?”

“没什么……”周敞脑子开转,“不过是见她比平常人身体都更加羸弱,似乎不堪重负的样子。”

“还以为王爷是看上她什么,若是真的也无妨。”元亓倒是更为大方,浑不放在心上,“不过细巧那丫头倒的确身弱,只因此前的确受过重伤又没能得到及时治疗,多亏了李掌事,否则性命可能都不保。”

“啊,是嘛……”周敞佯装不知,“我刚才看她跟着李掌事,李掌事也多有回护之意,也算是她的福气。”

“是啊,细巧那孩子知恩图报,已做了李掌事的义女,说要给李掌事养老呢。”元亓笑容中带着欣慰,并无一丝挂碍。

周敞亦彻底放下心来:“这样真是最好。”

“所以,刚才她们回报,说王爷似乎对细巧感兴趣,我便有些担心。”元亓更直言不讳,大方承认,“倒不是旁的,而是担心细巧的身体,不知她是否能担当得起。”

“这么说你承认刚才是有所试探咯?”周敞好笑。

元亓笑容纯净:“谈不上试探,不过是要堵她们的嘴,让她们瞧一瞧,王爷是不是真的有所……”

明显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

“哈哈……”周敞亦不在意,“宅院里的女人难免杯弓蛇影,但我必定不是那样人。”

元亓秋泓潋滟的眼眸亦烁烁生辉,有傲视群英的气象:“我觉着也是。”

“你这是对自己自信呐。”周敞心中唯有钦慕。

面对元亓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还能对旁的女人动心,要么是那男人眼瞎,要么是有什么怪癖。

元亓一下子红了脸,侧过身去。

周敞亦觉这种男女玩笑,实在不宜,赶紧又回到原先话题:“不管怎样,祝你的‘裕臻阁’开业大吉,你赚就是我赚。”

元亓亦跟着回了常态,又展颜一笑:“王爷放心,过些日子,必定会有银子进账。”

周敞跟着笑笑,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

总觉得有向元亓“要饭”的嫌疑。

一场“探病”结束,时间还早,周敞亦不便久留,起身告辞:“你好好休息。”

元亓也就不亲自相送。

“啧啧,王爷不过是多说两句话,您没瞧见那帮人的眼神儿,”瘦猴一出寝殿院子就道,“不过,倒是王妃样样都好,就像最好的佛跳墙,王爷为什么就不满意。”

佛跳墙?

周敞在脑子里换算了两次,把这个比喻约等于成“满汉全席”,再约等成于“完美”。

“你觉得王妃完美?”周敞闲来无处可去,顺便往前院溜达。

“当然,”瘦猴丝毫不犹豫,“佛跳墙里什么没有?刚才听王妃的意思,就算是王爷看上了那个小婢子,她也是不介意的。”

周敞摇摇头,驴唇不对马嘴。

瘦猴却还在回味佛跳墙:“不过现在佛跳墙是王爷的了,自然看不上那些上不了席面的腌咸菜。只是王爷一直不吃佛跳墙,景姑姑每天都在担心呐。”

周敞不予理会,元亓这么好,又岂是用来吃的?

那是她的理想、她的光。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前院,离着尚远,就见几人正围在东边角门处,不知在做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瘦猴扯开嗓子问。

秋叔、景姑姑、王妈妈人等一齐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