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梨亭拱手作揖,谦逊地答道:“我等在途中耽搁了些许时间,来迟了,还望吕大侠见谅!”
吕永奇岂敢真有不满,连忙笑着说:“您来得正是时候,并未来迟。”
殷梨亭并未忘记此行的主要目的,他饮下一杯酒后,切入正题问道:“海沙帮近来可有何异常举动?”
吕永奇叹息一声,忧心忡忡地说:“海沙帮得知我等邀请了殷六侠相助,他们也不甘示弱,请来了莆田七龙堡的钟老大。此事恐怕不好解决。”
宋青书只对六大门派的一些重要人物有所了解,对江湖上的其他势力并不熟悉。
殷梨亭便顺势介绍道:“钟老大师承莆田林泉寺,林泉寺在江南武林也被称为南少林,钟老大乃是林泉寺的俗家弟子,这些年听闻已是一流高手。”
吕永奇道:“您所言不假,钟老大若非一流高手,他也不敢参与此事!”
殷梨亭身负武当绝技,自然不惧这钟老大,平静地说:“吕大侠你们兄弟有何打算?”
吕永奇无奈苦笑道:“自从七年前海沙帮的帮主元广波,被金毛狮王谢逊所杀之后,海沙帮便再无出色的高手,我吕氏的私盐生意得以迅速扩张。”
“如今海沙帮有了七龙堡钟老大这个靠山,开始不断侵占我等地盘,我吕氏已有十余名族人惨死于对方的毒盐之下。”
宋青书就这样静静地听着,并不发表意见,殷梨亭也只是喝茶,等待对方继续说话。
“我兄弟二人的想法是,把海沙帮约出来,寻一处双方交界之地,妥善商谈,能不动手就尽量避免动手。”
吕永奇最终还是说出了他们的计划。
宋青书心中暗笑,这双方争夺地盘,已经死了不少人,涉及到双方的利益,如今各自请了靠山,哪有那么容易和解。
武林中人,说不定最后还要靠武功,在手上见个分晓。胜了自然能得到想要的好处,败了自然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第二天,吕永奇带着武当派五人前往宁波,这里是他们的大本营,吕家的宗族核心都在这里。
浙东双义的老大吕永才,亲自带领族人在庄园外二十里处迎接,排场面子给的很足。
宋青书等人在吕氏庄园里休息了几日,这期间吕家兄弟已经和海沙帮约好了地点,就在双方交接的一个山谷里。
这处山谷双方都可进退自如,以防对方埋伏,两侧的山势陡峭也不用担心有人藏匿。
待到约定的日子,双方先派人到山谷里,摆好桌椅板凳之类的,然后吕家兄弟和殷梨亭、宋青书等人走进山谷。
“武当派殷六侠携门下弟子驾到!”众人刚进谷口,便有吕家子弟高声呼喊。
众人就这样来到山谷中心,这里早就摆好了桌椅,桌子上还摆有茶水点心水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郊游踏春。
“殷六侠请上座!宋少侠请上座!”吕家兄弟很是客气,知道今日要依仗武当派。
殷梨亭客气了几句,便不再推辞坐了首座,宋青书则坐在右侧陪座。
不多时山谷的另一侧,也传来一声响亮的喊声:“七龙堡黑煞拳钟老爷子到!”
钟老大年约五旬左右,面庞黝黑,下巴处留有几缕胡须,其手中把玩着两颗铁球,迈着四方步,晃晃悠悠地走上前去。
当他看到殷梨亭端坐于首座之上时,心中顿时涌起一丝不悦之情。
尽管武当派实力雄厚,武当七侠声名远扬,但殷梨亭毕竟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罢了,竟敢与自己平起平坐同坐一桌,这显然激起了他内心的不满情绪。
只见钟老大神情傲慢地随意拱了拱手,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对于殷梨亭起身寒暄全然不理会。这一幕让随行的三名弟子甚感愤怒。
需知武当派乃江湖中顶尖门派之一,祖师张三丰更是犹如武林泰斗般的存在。然而这个来自无名之地的小人物,竟敢如此无礼对待他们的师父,着实令众人义愤填膺。
殷梨亭却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弟子们切勿冲动行事,他的脸上依然挂着那副淡定自若的笑容,仿佛并未受到丝毫影响。
忽然山谷一侧,又传来喊声:“衡山派田德卿、姚文艺两位大侠驾到!”
衡山派的到来,让众人很是惊讶,宋青书更是有些吃惊,心道:这衡山派出场怎么这么早,倚天世界就开始出场了?
他看向一旁的殷梨亭,眼中疑惑道。
殷梨亭扫了一眼,一旁神色倨傲的钟老大,淡淡的说道:“这衡山派平日里少有在江湖上走动,所以很多人也就不知道。”
“一百多年前,衡山派就已经是享誉武林中的大派,他们的祖师田成子道长也是当时武林中的一代宗师。”
“可惜啊,可惜!”钟老大突然接口说道:“可惜田成子技不如人,遇上了当时堪比五绝的铁掌帮高手裘千仞。自从「铁掌歼衡山」一役,裘千仞将衡山派打得一蹶不振之后,铁掌水上飘的名头威震江湖,而衡山派也慢慢地销声匿迹,这近十年来才开始重开山门。”
言语中有说不出的不屑,衡山派如今连钟老大都有些看不起。
宋青书心想,对方多半是二流武者,不然海沙帮也不会邀请对方来助拳,不过也不可能是一流武者,否则钟老大也不会这么轻视对方。
只见到在海沙帮帮主元泽涛的带领下,两个一高一矮的道人走了进来。这二人一脸凶相,眼神中透露出丝丝狠辣,一看便知绝非凡俗之辈,极不好惹。
\"二位大侠,请往左上方入座。\"元泽涛恭敬地说道。
那高个子名叫田德卿,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原来,他发现自己的座位竟然与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相对而设。
在他的上首,坐着的乃是赫赫有名的黑煞拳钟老大,此人武艺高强,乃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
田德卿自认为身份尊贵,能坐在钟老大的下首位置,倒也说得过去。
然而,如今却要他与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平起平坐,这显然是对他们衡山派的轻视。
尽管田德卿已经猜到对方可能是武当派的弟子,但他心中仍然十分不快。
毕竟,在武林之中,名声和地位至关重要,有时候甚至比性命还要紧。
此刻让他们兄弟俩与一个晚辈同席而坐,无疑是丢了脸面,这绝不仅仅是一个座次安排这么简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