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瞎子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当场就说出来。
而是托辞现在另有要事，事情忙完之后，再将详情告知。
雨化田自无不可，留下一张名帖，随手打发他离开。
然后便直奔芳华楼。
……
成瞎子离开大理寺衙门，带着倪燕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瞎子！”
一个三十来岁的少妇打开门，看到他身后的倪燕，脸色僵硬了一下。
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把成瞎子扶了进来。
成瞎子说了倪燕的事情，让琴娘给她腾了一间房子。
随后成瞎子躺在椅子上，琴娘揭开他蒙着双眼的灰布条。
帮他换药。
“有了这一次的赏金，你治眼睛的钱也够了，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
琴娘嘴里喃喃间，眼神也带着憧憬。
“应该够了！”
成瞎子敷衍地回了一句，脑海里面还在想着雨化田。
他出声问道：“琴娘，你听说过雨化田吗？”
“雨化田？”
琴娘帮他换药的手顿了一下，“你为什么突然打听这个人？”
“没什么，就是今天在大理寺碰到了。”成瞎子回答道。
“别去惹。”
琴娘警告了他一句，“雨化田是朝中新晋的权贵，宫中太监第一人。”
“今天陛下宣布裁撤东厂，并入西厂，而雨化田就是新任的西厂督主。”
今天新鲜的消息，琴娘居然一清二楚。
“他不是跟我说他是大理寺卿吗？”成瞎子惊讶道。
“对！”琴娘感慨道，“东厂督主兼任大理寺卿，可想而知，何等大权在手。”
“是吗？”成瞎子想到此处，面色微动。
拥有如此权势雨化田，如果要主持公道的话，的确能拿下宇文家。
“只是太监……也有这么好心思的吗？”
成瞎子不由得想到了以前在军中的时候。
那个监军太监，可真是讨人嫌啊！
……
雨化田从芳华楼出来，身上带着浓郁的酒气。
但随即他内力一转，酒气便悉数蒸发，精神奕奕。
“时间还早，去看看义父吧。”
两天没有见到汪直了，甚至上朝的时候，汪直都没去。
雨化田也知道，他是在闭关，准备突破大宗师。
如今雨化田自己就是大宗师，想着或许能帮一下他。
来到京营，雨化田长驱直入，也没有人敢拦。
“汪公公呢？”雨化田抓了一个小百户，询问道。
小百户满脸堆笑，“督主，我带您去。”
在他的带领下，很快就来到了深处的提督太监公房。
雨化田推门而入，发现汪直并未修炼，而是在批阅文书。
“不是吧，义父！”
雨化田将从芳华楼带过来的酒甩在桌上，扯了把椅子坐着。
“你不是要在这里闭关修炼吗？怎么还这么忙啊？”
“呵呵。”汪直听到声音，头都没抬。
“什么意思？”雨化田有些不解。
汪直将手上的文书批阅完，才抬起头来。
汪直没好气道：“我还想好好修炼呢。”
“可魏忠贤倒台之后，前任京营提督也跟着下马。”
“这里堆了一个多月的文书，你以为呢？”
雨化田耸了耸肩，“下者劳力，中者劳智，上者劳人。”
“忙不过来，你摇人啊，偌大一个京营，还没两个文官啊。”
反正雨化田就是甩手掌柜，什么事情都丢给手下人。
“什么都摇人，那陛下还让我来干什么？”汪直瞪了他一眼。
汪直为人比较正直，或者说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
皇帝身在宫中，而他们这些太监，就是皇帝的眼睛和手。
所以他从不会把这些事情都丢给外人，只能自己操持。
雨化田无可奈何。
“对了，我今天干了个事，把曹正淳干掉了。”
“顺便还裁撤了东厂，现在只有一个西厂了。”
雨化田嘻嘻一笑，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汪直错愕在当场，他一直忙于公务，倒还没听说这个消息。
“真的？”汪直不敢置信。
他和曹正淳不仅是多年的对头，也是师兄弟。
从小跟着三宝太监一起长大的。
所以他也非常清楚曹正淳的手段和实力。
“你……且不说你如何裁撤东厂，就你的实力，也不是他对手啊。”
汪直打量着雨化田，一副你在跟我开玩笑的模样。
雨化田缓缓展露出自己的气息，“出去了一趟，突破了大宗师。”
“而且还是大宗师三重，所以，义父……”
雨化田指了指旁边的茶杯，“给我倒杯茶，我教你怎么突破？”
“你找死。”汪直瞪了他一眼，雨化田瞬间就怂了。
连忙跑过去，还从兜里面掏出一个小茶包。
“我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雨化田笑嘻嘻将茶包展示给汪直，“这可是芳华楼的茶。”
“虽然不如上次给你带的贡茶，但也是难得一见，您尝尝。”
雨化田沏了一壶茶，递给汪直，汪直的手都在哆嗦。
“大宗师给我倒茶，我这……出息了啊！”汪直感慨连天。
雨化田翻了个白眼，“什么大宗师，不都是你儿子吗？”
虽然他在汪直的面前没个正形，可实际上非常感激汪直。
他虽然是胎穿的，可父母死得早。
要不是汪直的话，他可能就死在那一个下雪天了。
而且寻常太监，就算捡到了，也多半是阉割之后丢在宫中。
汪直却真的把他当儿子在养，还指望着他传宗接代。
“行了，有什么屁，赶紧放。”
汪直喝了一口茶，咋了咋舌，“挺一般的，不如你上次在陛下那里偷的贡茶。”
“哪里是偷的，别污蔑我，那是小德子给我的。”雨化田叫屈。
不过玩笑之后，他还是说起这件事。
“我担心你这次突破有点难，毕竟气血有些衰败！”
雨化田如实道。
汪直也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他这把年纪了，就算宗师武功，也肯定不如年轻人的气血旺盛。
“所以我给你带了点好东西，嵩山派珍藏多年的天山雪莲和百年灵芝。”
“给你炖个汤喝，补补气血，另外我讲一下大宗师境界的一些东西。”
雨化田说话间，就让门外的小太监端来一个火炉。
现场给自家爹炖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