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何销静静站着,黑发如瀑垂落,一双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南嘉的手上的名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玉佩。
她笑得真刺眼啊。
南有嘉鱼?呵,不过是条摇尾乞怜的鱼罢了,也配让姐姐赐名?
姐姐给了她名字,一个完整的、属于她的名字...
而我呢?“何销”?呵……连这个名字,都是别人随手丢给我的垃圾。
他胸口翻涌着酸涩与暴戾,脑海中闪过无数阴暗的念头。
若是南嘉“不小心”跌入湖中...若是她的名字和她的命一起消失...
姐姐会不会?只看着我一个人?
他唇角勾起一抹病态的弧度,却又在下一刻狠狠咬住下唇,直到血腥味蔓延。
不行.?.姐姐会生气的?
可是...好难受?.好想撕碎什么....
何销的唇角仍挂着温润的笑,可眼底的暗色却翻涌成风暴。胸口像是被什么狼狠撕扯着,酸涩、嫉妒、不甘...种种情绪绞在一起,几乎要冲破他的理智。
姐姐明明说过,我是不同的。
可现在,她却给了别人名字…那我呢?我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
他低眸,黑发垂落,遮住了眼底的阴郁。于念眸光微动,忽然轻笑一声,指尖点了点案桌:“南嘉,你先退下吧。”
江南嘉一怔,随即恭敬行礼:“是,陛下。”
待她身影消失在殿外,于念才懒懒抬眸,落在了那扇雕花屏风后。
那一抹修长的身影隐在暗处,黑发如瀑,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唯有那双妖异的红瞳,在昏暗中泛着幽冷的光,像是蛰伏的兽,死死盯着南嘉离去的方向。
何销。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可于念却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翻涌的黑暗情绪—酸涩、嫉妒、不甘,还有一丝...受伤?
于念唇角微勾,指尖轻轻敲了敲案桌,嗓音里带着几分玩味:“出来。”
屏风后的人影微微一僵,随即,一道修长的身影缓步走出。
何销缓步走出,黑发如瀑,红瞳潋滟,那张精致到近乎妖异的脸在烛光下愈发摄人心魄。他唇角仍挂着温顺的笑,可眼底却暗潮翻涌。
他低垂着眼睫,唇角却勾着笑,声音轻软:“陛下,唤我?”
于念眯了眯眼,目光从他攥紧的指节,一路滑到他微微泛红的眼尾,他在忍。
忍什么?
忍那股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占有欲。
她轻笑一声,指尖点了点案桌:“过来。”
何销缓步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直到跪坐在她面前,才抬起那双泛着水光的红瞳,声音低哑:“姐姐.….….”
这一声”姐姐”,叫得又软又委屈,可于念却听出了里面的控诉
于念支着下巴,眸光自上而下扫过他,最终停在他攥紧的指节上,忽而轻笑:“怎么,不高兴?”
何销睫毛轻颤,随即低笑一声,嗓音温软:“怎会?陛下赐名,是喜事……”
于念抬眸看他,目光从他紧攥的指节,一路滑至他微微泛红的眼尾——啧,又装乖。
她故意不答,反而慢条斯理地整理案上名帖:“南嘉这名字,如何?”
何销指尖一颤,眼底暗潮翻涌。
她居然问他,别人的名字好不好听?
那他的呢?他连名字都是别人随手丢给他的垃圾,而她……却给了别人那么美的字。
他低笑一声,缓步上前,跪坐于她脚边,仰头时红瞳潋滟,嗓音却委屈至极:“姐姐喜欢,那便是好的。”
于念挑眉,指尖挑起他下巴:“吃醋了?”
何销睫毛轻颤,唇瓣却弯出更甜的笑:“臣不敢。”
可心底的黑暗早已肆虐成灾。
凭什么?
凭什么别人能得她赐名,而他……却连一个真正的名字都不配拥有?
在她心里,他到底算什么?
一个玩物吗?
他眼底猩红愈深,却仍乖顺地蹭了蹭她的指尖,嗓音低哑:“姐姐若是喜欢赐名……不如,也赐臣一个?”
于念盯着他看了半晌,忽而轻笑:“好啊。”
她抽出一张新纸,执笔蘸墨,笔锋凌厉地写下二字,“卿隐。”
她指尖轻点那二字,似笑非笑:“卿为朕之近臣,隐为藏锋于内。”她俯身,呼吸拂过他耳畔,“喜欢吗?从今往后,这便是你的字。”
何销盯着那两个字,忽然笑了。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低头在她掌心轻轻一吻,嗓音沙哑道:“姐姐……卿隐比何销好听多了。”
他抬眸,红瞳里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所以……我是姐姐的卿隐,对吗?”
于念挑眉,指尖抚过他的唇,低笑:“是,你是朕的……卿卿。”
何销眸色一暗,忽然倾身向前,将她抵在案边,嗓音危险又缠绵,“那姐姐……可要好好记住,卿隐……只属于你一个人。
距离于念要离开的日子不剩几日,这段时间,江小昭与何销二人直接完全一见面就掐,朝着二人的派系关系愈发矛盾,让于念天天叹气。
此刻看着下方又在争吵的二人,于念在心里忍不住吐槽道:“这两家伙,到底能不能让我安心回家,我怎么觉得他们是故意的呢。”
太极殿内,于念端坐龙椅上,看着下方对峙的两人——何销玄色鹤氅上金线绣的饕餮张牙舞爪,江小昭绯色官袍间银丝暗纹的仙鹤振翅欲飞。
“启禀陛下!”江小昭厉声指向何销,“灵月殿上月剿灭的伪人中,经刑部复查有七十三名实为遭胁迫的百姓,何殿主此举有违陛下仁政......”
何销嗤笑一声,漫不经心的把玩手中的墨玉麒麟佩:“江女官莫不是忘了,去年今日你还藏在御花园假山洞里,看着本座处决伪人时吐得昏天黑地?” 他红瞳扫过少女颤抖的指尖,“如今倒学会用‘仁政’二字当剑使了。”
“你!”江小昭袖中密折滑落半截,正是户部统计的流民数目,“若非殿主滥杀,北疆岂会多出这些......”
“够了。”于念轻叩龙案,九凤衔珠冠的流苏微微晃动,“这件事交由三司会审,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