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房间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压得叫人喘不过气来,装满娃娃的橱柜在微弱的光照下,投下令人不安的阴影。
直播间一些懂行的观众纷纷交流着自己的猜想,话也顾不上收敛,氛围被衬托得越来越惊悚。
而这时,阮归月却又有所发现。
忽然收集起了床上散乱的碎屑纸张,按照直觉将它们拼到了一起,最后组成一个巴掌大的红色数字。
——9
“这是什么意思呢?”
阮归月低声嘟囔,内心分析现状。
【9对应是眼睛半睁半闭的娃娃数目,难道要想出去与那些娃娃有关吗?】
死马当活马医。
阮归月再次回到柜橱前,直视面容诡异的娃娃,眼都不带眨一下,由上到下一一摸过眼睛半睁半闭的娃娃。
摸到第五个的时候,感受到了眼珠子上的不寻常,她蓦地笑了,毫不犹豫用力按了下去。
之后,柜橱旁顿时发出翻天覆地的变化。
平坦的墙壁骤然分割成众多格子,但只有最中间的格子敞开着大门,似乎在引诱落伍的羔羊。
【除了那里,别无出口。】
【要么赌一把,要么就认命困在这里…】
【二哥那么弱,肯定还等着我救他呢,我必须勇敢!】
阮归月毅然决然走进了另开辟出来的小路。
弹幕:
[啊?阮妹就这么水灵灵走进去了?]
[第n次震撼妹宝的勇敢与聪明。]
[国家不是鼓励生孩子吗?我要求也不高,把崽崽分我就行。]
起初,直播间都是粉丝和路人凑热闹。
但随着热度持续升高,一些密室爱好者大量涌入,也不了解情况就开始挑刺,语气高高在上,仿佛自己高人一等。
[密室?难度就这?不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吗?内行人看了无语死了。]
[加点恐怖元素就是密室了?导演你侮辱谁呢!]
[…一会儿不看弹幕,怎么混进了一群脑残??]
[哥们你要不看看标题呢,这是娃综,你还想恐怖到哪里去?]
[崽,都是恶评,你别听!]
…
弹幕吵得昏天黑地,阮归月那边气氛却截然相反。
她顺着小路直走,大概三四分钟后,她到达了第二个密室——监狱风地下室。
房间空荡荡的,地上零零散散放着几根铁链与手铐,上面还沾有明显的血手印,
望眼看去,四处无门,依旧是密闭的空间。
闻着鼻尖萦绕的淡淡“番茄酱味”,阮归月鼻子皱了下,心中的恐惧瞬间退散,只觉得好笑。
【郑叔叔真把我当小孩看吗?】
【可恶,差点被吓到。】
阮归月嘟起嘴巴,向屋内唯一的线索——铁链探去。
手指触碰到那物的一刹那,屋内的灯忽然发出“刺啦”一声,随后乍然熄灭。
阴森诡异的音乐伴随着凉风响起,四周寂静地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笼罩。
心被利爪紧紧揪住,阮归月努力保持镇静,谨慎地待在原地不动。
【好吧,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真的好可怕…】
这时,黑暗的角落,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迅速靠近她,悄然贴在阮归月耳边开口,露出幽灵般的微笑。
“哥哥,我不要娃娃了,你回来吧…”
“你不是他!”
“哥哥…”
“哥哥,还我命来…”
…
手快要掐到阮归月脖子的瞬间,灯光忽然恢复正常。
女鬼“桀桀”笑着,紫红色的脸庞扭曲狰狞。
“…”
看着快要贴上脸的女鬼,阮归月反应慢了半拍,先是一愣,然后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两颗小虎牙若隐若现。
“你笑什么!”
女鬼咬牙切齿,感到自己尊严受到了践踏,手又往前抵了几寸,
“我可是专门来索你命的!再笑,就杀了你。”
女鬼表面故作冷静,实则内心在偷偷腹诽。
京都密室街,打听打听谁是爹!
他可是业内金牌女鬼Npc!从来没有人能与她对视五秒以上!
区区小屁孩而已,他不到半分钟就能把她吓得屁滚尿流!
接受暴风雨吧!
女鬼已经做好收场的准备了,然而抬头却见阮归月脸色跟便秘了一样,欲言又止。
他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阮归月经过一番纠结,最终艰难地做出了决定。
小手指着他,努力憋着笑,口吻委婉:“哥哥,那个…你头皮掉了。”
【我一般不笑的,除非憋不住。】
什么头皮…他头皮好好的啊…
女鬼边想边轻轻摸了摸头,直到整个假发套被他挼下来后,他的笑容逐渐消失,人都傻了。
“还有哥哥…”阮归月顿了下,立马捂住红透的脸,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你裤子拉链也开了。”
【虽然直接说不太礼貌,但…总得让哥哥知道吧?】
【怪不好意思的嘞!】
女鬼低头一看,瞥到裸露在外边一角的红色内裤后,整个人宛如被雷劈了一般,一动不动。
她短短几句话,却让他感觉到了天塌的感觉…
怎么也没人提醒他上完厕所没拉拉链啊!
这还是现场直播,丢人丢大了…
意识到这点,女鬼用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把拉链拉上,结结巴巴狡辩:“你懂、懂什么?我、我这是时尚。”
阮归月同情地瞥了他一眼。
【要是真是这样,哥哥你为什么要把它拉上?】
【算了,他开心就好。】
网友也笑喷了。
[女鬼没吓到阮妹,好笑度10%,女鬼原来是男人扮演,好笑度100%,女鬼头套掉了,好笑度1000%,阮妹提醒女鬼拉链没拉上,好笑度%]
[哈哈哈哈哈哈每句话都是笑点,这不比春晚小品好看?]
[头皮什么鬼?妹宝真的好可爱!]
[女鬼心死了,但没完全死,他的嘴还活着,硬到能顶起一瓶汽水。]
[哈哈哈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你穿红内裤了!(喇叭x3)]
…
女鬼总觉得自己被阮归月鄙视了,但他没证据。
发生这种事后,他整个人心死如灰,宛如蔫了的茄子,怎么都提不起精神。
如果地上有地缝,他恐怕早就钻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