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抬眼。
他看着沈佑的眼睛，那双他无比熟悉的眼睛里涌动着的，却是令他感到陌生的情绪。
心跳前所未有狂乱。
林煜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选……更好的，更好的是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
沈佑似乎笑了一声。
他已经走到林煜面前。
此时此刻，两人的距离，已经超出了“朋友”该有的范围。
沈佑单手撑在林煜脸颊边，垂眼看他。
看这个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
沈佑不动声色地判断林煜对自己的靠近是否排斥。
青年脸颊泛粉，长睫轻颤。
往向靠近自己的人时，眸底闪烁着的，是一种近乎渴求的期盼。
可与此同时，林煜指节紧紧攥着自己的衬衫，身体微微发颤。
他在害怕。
在怕什么？
沈佑问：“你抖什么？”
“我、我……”
林煜声音都在抖，他避开对方的视线，呼吸不畅，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快要碰到那层纸了。
可对未知的恐惧和对沈佑的渴望又不断拉扯着林煜。
他不断踌躇着，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沈佑很有耐心地等着他。
林煜求助地看着沈佑，希望他说些什么。
“有想法吗？”沈佑觉得他这样子可爱得不行，“没有的话，要不要我提示你？”
青年这么说着，微微偏头，靠近。
他们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了。
呼吸交融。
答案呼之欲出。
林煜轻轻闭上眼，唇瓣轻启……
在这一瞬间。
激烈的铃声忽然响起，打断他们的动作。
林煜猛地惊醒，整个人倒退一步。
微张的唇瓣猛地闭合。
可沈佑的动作并没有被打断，极具侵略性地靠近。
即将触碰时，林煜忽然伸手按着沈佑的胸膛，将人按住。
“先……先接电话。”
林煜低着头，声如细蚊。
他的手抖得厉害，整个人都快站不住了。
沈佑见状，挑了一下眉，没有再逼。
地上可没缝给这么大的一个人钻。
他接起电话：“说。”
电话那头的人语速急切地说了什么，沈佑立刻站直，眉头紧皱：“再说一遍？”
对面又重复了一遍。
沈佑神色阴沉下来。
残留的情绪尽数抽离，沈佑眸中滚动着压抑不住的怒意。
他几乎是咬牙说：“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林煜问：“怎么了？”
“沈知然失踪了。”沈佑深吸一口气，“我现在要去找他。”
“失踪了？”
林煜也是看着沈知然长大的，闻言，立刻没了旖旎的心思，焦急地问：“在哪里失踪的？谁干的？有消息吗？你的监控还能看见吗？”
“顾浔在我家把他绑架了，地点还没查出来。”沈佑拉着他的手匆匆往楼下走，“监控早就拆了，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但我会去找。”
他们一路走到了地下车库。
沈佑打开车门：“你在这里……不，你现在上车，我送你回家。”
“到底什么情况？”林煜匆匆坐进副驾驶。
听沈佑说了个大概，林煜倒吸一口冷气：“顾浔怎么会做那种事情？他疯了？”
“他比你想得要疯多了。”沈佑冷嗤，“看守在附近的人有两拨，江珩的人全部死亡，我的人陷入昏迷。”
察觉到对方情绪烦躁，林煜没再说话。
沈佑出门做任务，他也是跟过的。
但今天沈佑态度严肃，甚至要亲自送他回去。
事情一定很危险，危险到沈佑无暇保护他的安全。
到公寓楼下，沈佑摇下车窗，语速极快地叮嘱：“安保系统打开，最高等级，没有我发信息不要出门。”
林煜看着对方的脸，只轻轻说了句：“好。”
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会等你的。”
多久都等。
*
林煜一直以为，等待是自己最擅长做的事情。
可这个晚上，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只要一想到沈佑会有危险，林煜就觉得自己仿佛被烈火点燃。
一刻也无法等下去。
恨不得立刻就到他身边。
林煜坐在沙发上，不知道等了多久，灯忽然熄灭。
紧接着，机械女声回荡在房间内：【电力系统检修，暂停供电，请各位稍安勿躁。】
电力系统安全系数极高，稳定性很强，一般情况下不会突然停止供电。
除非……有特殊情况。
沈佑那边出事了吗？他身边有没有人跟着？防弹衣有没有好好穿？
知然怎么样了？没有受伤吧？他才去训练营一段时间，如果对方很厉害要怎么办……
林煜的心不自觉提起来。
但他能做的只有在一片黑暗中，无声祈祷。
不知过了多久，门忽然被轻轻敲了一声。
林煜疲乏的神经瞬间惊觉。
他猛地站起身，冲过去打开门。
没有亮灯，微弱月光下，林煜和沈佑四目相对。
*
沈佑刚从江珩的住处回来。
全副武装地开着车去，又全副武装地回来。
看完沈知然，确定人没事，他在路上给姜蓝打了电话安抚，处理完必须处理的事，以最快的速度开到林煜的住所。
为了提防达利安的人，全城戒备，林煜这栋楼的电力系统也被关了。
沈佑直接跑了二十层楼。
零下的天，因为高低起伏的心情，和快速跑动，沈佑出了汗，发梢微湿。
气息微乱，青年失去往日的散漫，甚至有些狼狈。
“害怕吗？”
这是沈佑的第一句话。
“我说会等你的。”林煜如释重负，又认真地问，“你想跟我说什么？”
沈佑抬起手，将手中的白玫瑰递给林煜。
芬芳弥漫。
他的眉眼，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林煜，我希望你能将我纳入选择范围。”
“我喜欢你。”
“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