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慧君扫过她沉思的眉眼,把更难听的话到嘴边全都咽了下去。
“罢了,江州很久没有什么热闹的宴会了,我代替可可去一趟,也不是不可以。”
陆家处在风口浪尖上,如果有心人都像陆宝韵一样,随心所欲地这么编排陆异,对陆异也没有任何好处。
陆宝韵一听这话,眼含泪光,频频点头。
虽然樊慧君跟她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她是陆异的姐姐。
有她站在身边,这就是陆异给自己的底气,陆宝韵是这么认为的。
两人喝完奶茶,照顾可可的保姆急匆匆跑了过来,说可可小姐醒了。
陆宝韵“恭喜”二字脱口而出,
不经意瞥见樊慧君的笑意僵在脸上,连忙借口要走。
“一起去看看她吧。”
樊慧君放下茶杯,先一步向客厅走去。
陆宝韵怔住,看到客厅一角络绎不绝上楼的身影,犯了难。
这种场合,围在顾可可身边的都是顾家自己人,她掺和进去合适吗?
“陆四小姐,这边请!”
保姆态度恭敬,主动在前面引路。
……
陆宝妃昼夜不休,总算理清了陆氏集团大部分资金的来龙去脉。
但剩下那些糊涂账,无论她怎么查,都查不到了。
而这笔钱,正是为陆氏招灾的关键所在。
如今,陆氏大部分的业务都被喊停,除了名下几个账目清晰的风投公司还在运转之外,其他管理团队都闲职了。
那么多张嘴要吃饭,陆氏的进账却被腰斩。
加上资金账户被冻结,陆家真的是雪上加霜啊!
疲惫地翻着父亲办公桌抽屉里的笔记本,除了几页纸上潦草地写着几个无关紧要的字,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内容。
“父亲,你到底想把陆家带向何处?”
“这些来历不明,去向不知的大笔款项,你当真一无所知吗?”
“你这一进去,公司总部的财务人员也都成了重点审查对象,可没有你的授意,他们谁敢私自做主,转进转出……”
陆宝妃扶额,支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看来,只有见到父亲,才能知道个中缘由了!
想到这里,她起身下楼,开车前往医院,路上给委托的律师打电话,约好了见面时间。
可能是吃了镇定药物,秦凤英睡得很踏实。
陆宝妃看着床头大红色的礼盒,装扮鲜艳的果篮和花束,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以前的陆家,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会有人来关心慰问。
各色礼物堆成山,吴妈要整理好几天才能整理完。
如今……父亲一倒,连个上门的都没了。
看到病房里有宝韵换下来的衣服,陆宝妃全都放进一个袋子,跟医生问了几句,提着袋子离开。
宝韵新买的房子她去过一次,但不太熟悉路线。
快到那个小区时,给吴妈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等着。
“让宝韵别再去医院了,妈那边,我会安排陪护的!”
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生,不指望她照顾病人,她自己好好的,就是替陆家分忧了。
陆宝妃现在真没太多精力,放在她身上。
如果她没估计错,逃出生天的陆晗,一有机会,就会跟她联系。
那个时候,她真的顾不上其他。
“是,等四小姐回来,我会跟她说的!”
吴妈接过衣服袋子,抱在怀里,转身就要走。
“等她回来?吴妈,宝韵不在家?”
陆宝妃唤住她,柳眉紧拧。
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难道不清楚宝琪的遭遇吗?
万一她也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陆家该怎么办?
吴妈转过身,伏在车窗旁。
“二小姐你忘了,林夫人让人送了请柬,你说没空去,让四小姐看着办……”
“四小姐说,阮小姐吵着要去开开眼,樊小姐也要去,她就去了。”
陆宝妃松了一口气。
挥挥手,让吴妈尽快回去,免得节外生枝。
罢了,林夫人那种高调的贵妇人能办出什么有内涵的宴会,她可没心情听人攀比谁家奢侈品的多寡。
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见到父亲。
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陆宝妃脚底一踩,朝目的地驶去。
茶楼很安静。
只有她预定的雅间上客。
陆宝妃在门口换了松软的软拖,挑帘看向里面,“对不起,蓝律,我来晚了……”
映入眼帘的,却是沈励成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抱歉,走错了!”
陆宝妃没有掩饰对他的厌恶,唰地放下半帘,转身就走。
“陆二小姐,我可是蓝律请来帮你的,你确定用不着我?”
沈励成轻巧地拿起茶壶,倒了一杯。
小口嘘着。
就在这时,蓝律气喘吁吁从楼梯楼走上来,脚底踢踏踢踏地听的人心里烦躁不已。
“陆二小姐,不好意思,我刚去了趟看守所,那边还是不让见……对了,我请的朋友到了吗?”
沈励成隔着帘子喊了一声。
陆宝妃进去时,他翘着腿儿,笑得一脸褶子,勾起人想拿烙铁给他烙平的欲望。
“陆二小姐,先原谅我没有经过你同意自作主张,但时间来不及了!”
“我听说这个案子的主审连续好几天,都在攻克洪爷和贺总,这俩人跟陆家是合作关系,如果他们……”
蓝律喝了一口茶,把剩下的话省略了。
如果他们串通一气,把脏水都泼到陆正明身上,再拿出经得起推敲的证据,那陆氏这次就真的完了。
看陆宝妃垂着眼睑,默不作声,沈励成清了清嗓子。
“所以,我给蓝律指了条明路!”
陆宝妃恍然抬头。
沈家现在都被踢出系统了,他沈励成除了歪门邪道,能给陆家指什么明路。
放在之前,陆宝妃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但上次欠了他人情,这次他又巴巴找上来主动出主意,算起来,比那些过河拆桥的道德高尚些。
“什么明路?”
陆宝妃主动给他添茶,神色也柔和了几分。
沈励成道:“你们都没搞清楚是谁要弄死陆家,能找到破局之法才怪……”
“知道审理这个案子的是谁吗?就是那个口口声声跟霍家断绝关系的霍家大少,宫澈!”
“陆宝妃,如果我没猜错,当年你们家也踩了霍家一脚,对吧?”
沈励成手指在膝盖上一下下敲着。
陆家这条船,他以前的确搭不上。
现在,船漏水了,他来“雪中送炭”,不信陆宝妃心头不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