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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维舟毫不介意朱嬷嬷等人的冷眼,除了他和顾非晚,榴园这里的人被瞒得越透彻,这里的就越安全。

可顾非晚却有些过意不去:“你别放心上!”

宁维舟正想说话,门口探出一个小脑袋:

“父亲,母亲!”

“安然?”宁维舟招招手:“快进来,躲在外面干什么?”

安然这才进来,见了顾非晚,眼眶泛红,却使劲将眼泪憋了回去,只是说话的时候实在哽咽的厉害:

“朱嬷嬷说,母亲要生弟弟妹妹,我不能过来,若让母亲分心,就会害了母亲和弟弟妹妹,所以安然一直乖乖待在屋里,一步都没出来!”

“可是,可是安然害怕!”说到这里,小姑娘眼泪夺眶而出,两只小手忙碌的在脸上抹:

“安然不能哭的,安然要恭喜父亲、母亲,还要恭喜自己!”

“呜呜,这是喜事,高兴的事,父亲母亲有了自己的孩子,安然有了弟弟妹妹,呜呜……”

安然极力想笑,可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一天一夜,把这孩子吓坏了!

顾非晚拉过安然的小手,靠近宁维舟的时候,宁维舟下意识让了让:“快别哭了,你已经做姐姐了,去看看弟弟妹妹。”

朱嬷嬷寻着哭声找来:“怎么哭成这样?让弟弟妹妹知道,该笑话你了!”

安然被哄走,顾非晚见宁维舟待安然不似平日般的宠爱,有些疑惑:

“是因为有了亲生的孩子吗?”

宁维舟连忙摇头,正想解释,冷不防宋大夫凑过来,手掌按在了他的肩头,很是用力!

宁维舟没防备,龇着牙倒吸一口冷气!

“你跟我出来一下!”宋大夫背起桌上的医箱,朝宁维舟说道。

顾非晚着急起来:“怎么了?是被大哥打伤了哪里?”

宁维舟连忙解释:“大哥没打我,只是狠狠骂了我几句!”

“东家放心,我只是要交代两句大将军,该怎么照顾你,别过了今天,又跑得人影都没了!”宋大夫板着脸,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

顾非晚见状,才放下了心,又替宁维舟辩解了一句:“他不是故意的,你让顾九思进来,我与他说两句。”

顾九思的性子,顾非晚是知道的,虽然宁维舟说得轻松,但在她熟睡之际,顾九思肯定是好好教训了宁维舟一顿,

照着宁维舟的脾气,不管是打是骂,定然都是受了下来!

听说顾非晚要见自己,顾九思第一反应,就是宁维舟告状了!

不过刚才在院子里,已经听顾鹤川简单说了这些天的经历,顾九思对宁维舟的恨意已经少了一半,

这时他一歪脑袋:“背后告状,小人行径!”

宁维舟苦笑:“大哥,我真没说你半分坏话!”

“哼!”顾九思冷哼一声,大步迈进屋内,语调又变得轻快温柔:

“妹妹,大哥来啦!”

顾鹤山摇摇头,顾家的小年轻,个个都不是省心的料!

“你快随宋大夫去疗伤,我去看看非晚。”顾鹤川轻拍宁维舟,这个侄女婿,也刚从鬼门关闯过来,

真是一对同命鸳鸯!

饶是宋大夫见多识广,等宁维舟脱了上衣,露出的狰狞伤口,还是吓了她一跳!

两道刀伤看着凶险,从肩胛骨直划到了腰间,但因为避让及时,伤口不深,只要止了血,就没什么大碍,

可这背上,赫然有一只箭头透背而出,宋大夫转到前面一看,宁维舟左胸上,露出一截箭身!

“你这是不要命了?”宋大夫很是气恼,

医者父母心,最看不得人糟蹋自己的身体。

宁维舟倒是淡然:“战场上受过更严重的伤,我也活下来了,这点伤不碍事!”

“这箭要是再偏上一分,你就当场死了,还有气在这里逞能?”

宋大夫骂了一句,又仔细查看了其他伤口,都是些大块的淤青,

楼一在一旁小声说道:“这些都是大公子打的!”

宁维舟瞪眼:“闭嘴!”

宋大夫:“活该!”

“是,我还要多谢宋大夫,救了非晚!”

“我还救了你的两个孩子!”宋大夫强调了一句,

宁维舟露出尴尬神色,他只顾着和娘子说话,还没来得及看眼孩子们。

宋大夫再不和他说话,一边手中忙碌,一边指挥起楼一:

“把他扶到那边榻上!”

“将这药去熬了!”

“你去找两个胆子大的,把他按住了,乱动一下,箭头划破心脏,死了我可不负责!”

楼一苦着一张脸:“宋大夫,您行行好,别吓我!”

宋大夫一瞪眼:“我吓你做什么?本来就是要命的伤,他能活下来已经是幸运,要不是先前服了我的药丸,他这时候应该昏迷不醒了,死又有什么不正常的?”

宋大夫要么不说话,一说话能毒死人。

楼一只好出去,熬了药进来,见宁维舟脸色发白,眼眸微闭,似乎打起了瞌睡!

“大将军,大将军!”楼一吓得魂飞魄散,放下药碗,就去晃宁维舟,

“你要嫌他死得不够快,就再摇两下!”宋大夫换了一身衣裳出来,抬着手冷眼望着他,

楼一“噗通”一声跪下:“宋大夫,大将军可不能死,您救救他,救救他!”

“把药给他灌进去,然后将人按住,我要拔箭了!”

怪不得楼一慌张,从前战场上,遇上受伤的同袍,军医总是嘱咐不能让人睡着,

一旦睡过去,就再无醒来的可能!

早就在门口等候的两个军士进门,红着眼眶,双手按上了宁维舟的双手双脚,

“我先说好了,你们要是有一丝不忍,没按牢,就是亲手杀了他!”

两个军士闻言,互相对视一眼,赶紧用上了全身力气!

宋大夫这才满意!

拔箭容易,难的是止血,

好在宋大夫既是擅长女子生产,对止血一道也颇有造诣,

箭头被猛的抽离,宁维舟闷哼一声,身体剧烈痉挛,楼一和两个军士使出了吃奶的劲,才将人牢牢摁在榻上。

迸溅而出的鲜血,喷了四人满头满身!

等血止住,洁白的绷带将伤口牢牢裹住后,

楼一蹲在地上失声痛哭,刚才鲜血迸溅到血被止住,他仿佛等了一辈子这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