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纸碎片落到地上,被一阵阴风卷走。
张律师后知后觉。
方才自己背后有人。
姜且安慰:“没事,他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张律师擦了擦额头的汗,心有余悸的跟着姜且进门。
“姜小姐,人已经送进去,拘留四天。”
他拘谨的坐到沙发上,姜且给倒了杯水:“你来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张律师用上了敬语,“是我堂兄家的事。”
姜且颔首:“你说。”
张律师:“我堂哥开连锁超市的,三年前某天开始,他生意突然急转直下,客流量少了一大半。打电话回访客户,客户只说不想来。”
“是开心超市?”
“对,就是开心超市。”
距离杨柳巷两公里的地方就有一家。
姜且坐车路过时还在纳闷,老板的财运太差。
她问:“会不会是商场上的竞争对手在捣鬼?”
“堂哥调查过,没找到蛛丝马迹。而且后来不只生意出问题,他的身体也出了状况。”
想起堂哥的怪病,张律师不由得握紧杯子。
“症状和重感冒相似,反反复复发作,怎么也治不好。而且最近还加重了,整天喊头痛,大部分时间躺在床上。”
姜且问:“具体持续了多久?”
“两年半。”
“你先带我去看看人。”姜且起身,朝门口走去,“能拍视频吗?打马赛克。”
出外勤的时候太少了,A站的视频上传不够。
康训愁得秃头。
张律师发消息问了下堂哥,对姜且道:“他们说可以拍。”
心里五体投地。
姜小姐问都没问,就知道堂哥是本地人,难怪王总要对她恭恭敬敬。
张律师的堂哥叫张旺,住别墅区。
姜且下车,后面跟着半路接上的康训。
他打开手持摄像机,自下往上拍摄面前的建筑。
“这栋房子好像和其他的不一样。”
康训无法精准描述,就是看着心里压抑。
姜且:“晦气云集头顶,倒霉的何止张旺一个,是这一家。”
张律师心里咯噔了下。
难怪每次来总感觉不舒服!
他收敛了情绪,按下门铃。
来开门的是张旺的妻子,赵琳。
双方寒暄了两句,赵琳随意瞥了两眼摄像机,“你们在楼下等等,我上去叫他下来。”
姜且没有说话,四下打量着。
康训小声嘀咕:“姜小姐,这间屋子不会有鬼吧?”
姜且:“没有。”
这笃定的语气,让两人松了口大气。
赵琳来到二楼的主卧,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
张旺躺在床上,肥胖的身躯在瘦成了皮包骨。
“你堂弟说的大师到了。”赵琳走进衣帽间,打开保险柜取现金。
她往红包里塞了几张,想到什么,将红包往地上一扔。
疾步走出来,“你堂弟该会是找个假大师,想骗你钱吧?”
各大医院看不好的病,一个小姑娘随便说几句就能好?
要不是堂弟再三强调大师很厉害,他们不会同意姜且上门。
张旺上气不接下气道,“他也是好意,别瞎说。”
赵琳:“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回去捡起红包,又塞了几张,这才扶起丈夫下楼。
人一出现,姜且的眼神就变了。
张旺毫无所觉,招呼道:“大师请坐。”
姜且没坐,嘴唇微微抿着。
张律师和康训察觉到气氛不对,也不敢坐,站得笔直。
“我弟弟应该跟你说了我的情况。”张旺也不在意,掩嘴咳嗽一声,“人的运气不可能说变就变,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害我?”
“没人害你,是你作孽。”
说完,姜且看向张律师,“我不会帮他。”
是不会,而非不能。
赵琳噌的站起来,“你什么意思?”
“你们的债主死了,到了阴间继续向你们讨债,天经地义。”
张律师:“什么债主?堂哥你欠人钱?”
赵琳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张旺情绪激动,止不住地咳嗽。
姜且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他当你是朋友,才把积蓄借给你创业。而你呢,直到他病死也没还过一分钱。”
张旺越咳越厉害,喉咙和胸腔刺痛着,骨头都要咳散架了。
他眼睛猛地睁大,拿开捂嘴的手一看,有血。
“老公,你咳血了!”赵琳着急忙慌得扯过纸巾,擦掉那口血唾沫。
张旺推开妻子,看姜且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他确实欠死人钱。
那人临死前还托人转告,诅咒他不得好死。
张律师是个人精,看堂哥堂嫂的表情就知道姜小姐没说错。
搞了半天是自作孽。
姜且忽然转头,对张律师道:“他欠的债何止这一笔,回去问问你爸妈,你堂哥坑他们的钱还没有。”
张律师:“……”
吃瓜吃到我自己。
张旺这下子彻底信了,急忙给妻子使眼色。
赵琳这才想起手里薄薄的红包,不敢拿出手。
张旺抢过来,捏到那个厚度,脸色无比难看。
索性摘下脖子上的实心金观音,“姜大师,只要您能看好我,钱的事好说。”
“你的钱我受不起。”姜且对张律师道,“走。”
见姜且不给面子,张旺只好去求堂弟。
张律师用看苍蝇似的眼神瞪他,“等着收传票吧。”
张旺朝后踉跄了两步,胸口涌上一股腥甜。
急火攻心,一口血喷出来。
三人走出张旺家。
姜且莫名停下来,对张律师道:“你先给父母打电话吧。”
她有所感应,今天要遇到有缘人。
一辆黑色悍马驶来,高大的车身威武霸气。
眼看着就要从姜且面前经过,汽车内突然响起胎压警报。
靳向北烦躁的摔上车门,弯腰查看,一个轮胎漏气了。
接下来还有重要通告要赶,容不得耽误,他翻到经纪人的电话,让他马上派助理来接。
“你有没有想过,爆胎是老天爷在提醒你别去影棚,无视的话,轻则受皮肉之苦,重则丧命。”
轻柔平淡的女声自耳后传来,靳向北假装没听见。
其实他早看到了路边的女人,也知道她是谁。
这种黑料缠身的人,少沾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