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云雾山,这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味道。
有点像是落叶腐朽的味道,又有点淡淡的臭味。
依稀能够听到些许虫鸣声,除此之外,没有半点声音。
干枯的树干和野草不时划拉着我的手臂。
假穴的位置并不远,我们步行也就半个来小时。
假穴地处凹陷,这也算是整段路最难走的地方了。
“小七爷,是个山洞。”大胡子一跃而下,安稳落地。
山洞不断往外冒着凉气,整个山涧清凉无比。
“小七爷,你说那鬼记不会骗咱们吧?这地儿真能知道阴巢的事情?”
大胡子舔舐了一下自己干裂的嘴唇。
“来都来了,进去看看。”话音落下,我便拉着初念小心翼翼踩过脚下乱石朝着洞口走去。
山洞里不时涌出凉意,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紧了紧初念的衣服,直接走了进去。
山洞很小,一眼望去就能看到山洞全貌。
里面有个香案,摆放着一个沾满灰尘的香炉,上面的贡品早就已经腐烂。
可让我好奇的是,这香案显得无比突兀。
没有供奉的对象,也没有灵位,完全不知道这香案的作用在哪里。
“妈的,就知道这个家伙不老实,白瞎了我那么多上好的檀香!”
看着眼前这一幕,大胡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看来鬼记的花花肠子也很多啊,全当开眼了。”我摇头失笑,脸上满是自嘲的表情。
既然没什么发现,我也没有必要继续在这里逗留。
“行了,走吧,全当长个教训了!”我无奈一笑。
就当我转身准备离开山洞时,山洞里却是响起一道僵硬而嘶哑的声音。
“你想造梦吗?”
这道声音让我停住脚步,转身望去,却见香案前不知何时出现一道身影。
身着一身长袍,棱角分明的脸庞,冷锐的双眼,甚至都要比一些明星帅气许多。
我眉头紧皱,下意识开启鬼眼。
鬼眼中,这个男人好似一团迷雾,根本没有本体而言。
但他提及造梦,我却是想到界桥村曾出现过的梦魇。
梦魇,有着造梦的能力,而对梦境的控制力超乎一般人的想象。
可是鬼记把我引到这里,意图到底是什么?难不成是想让梦魇为我造梦?
我和他目光交汇,眼神闪烁着凝重。
“你想要造梦吗?”男子薄唇微动,再度开口说道。
我把初念挡在身后,轻声说道:“鬼记许文强让我来的,他说你知道镇中学阴巢的事情。”
“许文强?”
我点了点头,嘴角微撇:“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只是他那一身扮相,我也只能这么叫他了。”
“你说的应该是鬼记张某人吧。”
我耸了耸肩膀,他叫什么,对我而言来说真的无所谓。
“镇中学阴巢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所以你们找错人了。”
“既然你们不是来造梦的,那就请便吧!”
男人回绝的十分果断,甚至都没有任何犹豫。
我嗤笑出声,其实男人现在的处境十分尴尬。
他是梦魇不假,但他体内的伤势极重,加上这里这么多年未曾有人烟,还是死龙之居,他的暗伤根本得不到任何疗养。
也就是说,这个家伙再没有香火供奉,只怕最后的结果也就是消散于这片天地。
而且,我通过鬼眼能够看来,他鬼气清澈,从未沾染血气,也就说明他手里从未沾染过人命。
他抬眸看着我脸上的笑意,眉头紧蹙,眼神中满是不解。
“你笑什么?”
“我笑你强弩之末还硬撑着,没了香火供奉,用了几年只怕就得魂飞魄散了吧?”
我脸上带着一抹不屑的嘲笑,一语中的戳中了他的软肋。
“你是法师?”他抬眸看了我一眼。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你能看出这些来,也就说明你有鬼眼,对吗?”
“罢了,当年如果不是我硬闯阴巢也不会落到今天这副田地。”男人自顾自的说道。
见他表现的这般平静,我也没有必要时刻防范着他。
再者说,我也不是龙虎山、茅山那种天天把除魔卫道挂在嘴上的道士,对于像男人这种善修之魂没什么恶意。
我盘膝坐在他对面,颇有种促膝长谈的意思。
“你向我打听阴巢的事情干什么?”
“以你的道行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男人斜眼看着我,话里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可能我不是她的对手,但我现在沾了因果,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说说吧,你为什么要独闯阴巢?”我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完全没把他的讽刺放在心上。
男人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直勾勾看着我说道:“告诉你,我又能有什么好处?”
“好处?”我挑眉看着他继续说道:“你独闯阴巢必然是有着什么你刚需的东西,我破了阴巢对你对我都是好事,至少我们是共赢。”
大胡子见他迟疑,也是连忙开口说道:“对啊,除了阴巢,我给你供奉点香火,也免得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不是。”
男人眼神中满是犹豫,似乎是在做着什么决定。
“你不会是担心我们最后对你下手吧?”
“难道不会吗?如果我不是担心遇到你们法师,你以为我会来这死龙之局?”男人看着我冷冷的说道。
我嗤笑了一声:“我可不是天天把除魔卫道挂在嘴上的法师,你也没必要对我们有提防。”
“我也可以保证最后不会对你出手,你应该清楚承诺对我们法师的意义。”
男人目光死死盯着我,似乎是想从我的眼睛里判断出真伪。
足足沉默了好几分钟,他才移开目光说出一句让我惊骇的话来。
“顾旭尧是你什么人?”
我和大胡子双眼圆瞪,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你认识我爷爷?”
男人没有回答,反倒是将目光看向一直拉着我手的初念。
“小小年纪,拥有鬼妻,气运冲天,想不到他最后还是做到了。”
他一眼便是看穿了我和初念的关系,只不过,他似乎并不知晓初念的身份,不然也不会这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