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棺盖,鼻尖瞬间萦绕着一股腐朽的气味。
我急忙捂鼻后退,身体死死靠着墙壁。
值得庆幸的是,墓室通风还算流畅,不然光是这股腐朽的气味就足以让我窒息。
晾了好一会儿,我才缓缓靠近石棺。
借着墓室里的长明灯望去,石棺里的场景绝对让我毕生难忘。
一颗长满毛发的羊头,下半身却是人的身体,双臂满是青色,长满了尸斑和白毛。
来回扫视,小腹却是微微隆起,上面有着一道无比狰狞的伤口。
伤口交错间,俨然是被人用金钱缝合而成。
乍眼一看,还以为是一只巨大的蜈蚣趴在那里。
眼前的事情越发越离奇,我完全搞不明白天师叶法善把我引到这里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
甚至在我心里已经把它当成了一种恶趣味,似乎是想要故意戏弄后人。
强忍着翻滚的胃液,我伸手触摸着那隆起的腹部。
触感却是十分坚硬,好似有什么东西被藏在里面。
我也不知道我哪儿来的勇气,双手抓着小腹那无比褶皱的皮肤用力一拉。
伴随着一道滋啦声,小腹顿时被我撕开。
里面赫然有着一本被羊皮包裹的东西。
将羊皮翻开,里面竟然叶法善毕生所学的汇总古籍。
上面详细记录了叶法善的一生,甚至涵盖了符篆、占卜、星象,可谓是包罗万象。
而那具尸体腹部里面却是空空如也,好似被掏干了一般。
我瞬间就被眼前这本古籍吸引,粗略翻看了几眼急忙把它收了起来。
我清楚,这本古籍如果要现世,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更有可能茅山会派人前来索取,毕竟叶法善本就是茅山先祖,这本古籍也自应当属于茅山。
我缓缓起身,不知何时四周墙壁与之前截然不同。
那个被我按下去的方砖已然消失不见。
墙壁上竟雕刻着色彩斑斓的壁画,瞬间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绕着墙壁仔细端详着壁画,上面记录着叶法善的一生。
从他出生到茅山学艺最后入宫成为官吏,直至死亡。
就在我畅游在壁画中的时候,壁画中却是突然探出一双青黑色的手臂。
手臂有力,青筋暴凸,死死抓着我的手臂,似乎想要把我直接拽进墙壁。
我瞬间反应过来,可我却是始料未及,身上唯一的包袱也被我扔在地上。
无奈之下,我牙齿重重咬破舌尖。
一口舌尖血直接喷溅在那双手臂上。
墓室中瞬间响起滋啦滋啦炙烤的声音,甚至还飘起了一阵缥缈的白烟。
阵阵尖利的惨叫声响彻而起。
手臂也随之猛地抽回墙壁。
我抬眸看着壁画,只见上面有着一道人影面目狰狞,左手竟捂着自己的右臂,不自觉颤抖着。
此刻,壁画好似完全活过来一般。
我赶忙与这色彩斑斓诡异的壁画拉开距离,随之把包袱背在身上,左手攥着黄符,右手握着枣木剑枕戈以待。
思绪飞快运转,双眼死死盯着壁画。
想了半天,我直接咬破自己的中指,以血为引,直接点在墙壁上。
“荡荡游魂,何住留存,三魂早将,七魄来临。”
拘魂咒脱口而出,鬼眼开启,一抹金光完全笼罩在墙壁上。
“桀桀桀……”
可壁画中那道人影非但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脸上反倒是有着一抹轻蔑的笑容。
诡笑响彻在墓室中,不绝于耳。
鬼眼扫视四周,角落一块已然有些破碎的石碑静静躺在那里。
没曾想,不看见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上面详细记录着这间密室所发生的一切。
武三思兵败逃于此地,恰恰遇到了在这里隐世的叶法善。
当时他野心勃勃的雄心已然被击溃,挟持叶法善来到这处墓室。
墓碑上记录的这里是一处荒废已久的祭坛。
叶法善身为天师,受道教三清青睐,故而不能对普通人出手。
但又不能使用茅山秘术隐藏于他的身份,所以便用外邦异术将武三思溶于壁画,以此来截杀追击到这里的士兵。
追兵尽数被武三思杀死,但叶法善却并未告知他该如何出来,自然也被锁死在壁画之中。
除非能够寻找替身夺舍,不然只能以这种诡异的姿态生生世世存活下去。
所以,先前我才会遭到他的攻击。
看到这里,我长长呼出了一口气,虽说我文化水平不高,但对历史却是颇为喜欢。
特别对大夏几个盛世感兴趣,自然也听说过武三思的威名。
历史上斫棺暴尸,夷其墓碑或许根本就不存在。
看到这里,我已经完全明白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既然这里为叶法善布局,自然应该也有解决之法。
可当年叶法善为什么在最后关头不采取灭魂成了我心中的疑问。
我拿出那本天师簿,来回寻找,最终在书页夹层中找到了一封泛黄的信件。
信中自然是用文言文来书写的,大概意思就是不论哪位后人来到这里,都一定要小心壁画夺舍之事。
当时他因担心朝廷发现他的行踪,故而不能在此逗留,只能将这处墓室隐藏,来交给后世之人。
而我,在千年之后,却成了为他了却心愿的人。
信件里详细记录了解决武三思阴魂的方法。
精血压制,刮墙灭魂。
短短八个字直接终结了武三思重生之梦。
怪不得我用舌尖血以及精血压制后,壁画中的武三思一时没有了动静,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有了方法,我自然也就不再担心武三思的夺舍。
可就眼下这种环境,我该拿什么东西刮墙成了最大的难题。
我几乎把包袱翻了个底朝天,才在里面找到了一把铁勺。
我满脸无奈的拿着铁勺靠近壁画,一下一下刮着那鲜艳的壁画。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快要将武三思人像刮干净的瞬间。
武三思却是陡然出现在壁画的另一侧。
我目光死死盯着武三思,心中浮现一抹窒息感。
他这般举动无疑说明了,我必须要将整面墙的壁画刮的干干净净,才能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