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说当时他就仰面飘在海上昏迷不醒,捞上来后发现他后脑勺上有个大口子,受伤挺重的,但看着还有气就给带了回来。”
女人缓缓地说道。
“因为不知道他的身份,医院不收,我们就给他请了一个医生,当时挺凶险的,医生说能不能挺过来看他自己了,我们家条件也并不是很好,能做的只有这样,因为我当时刚生完孩子,所以一般都是我爸照顾他,好在三天后他就醒过来了。”
叶草认真地听着,随着女人的讲述心也揪起。
当时如此危险,如果不是这家人她真的就会永远失去他。
“醒过来之后,我们问他什么他都不说话,一开始我们都以为他是哑巴,后面由于他长得太好看了,我们就直接叫他小帅了……”
女人说到这,表情有些微涩,眼底闪过一抹情意,叶草敏锐地捕捉到眼底暗了暗。
“因为我未婚先孕,在村子里大家都有些看不起我,所以我爸就干脆让小帅当我的丈夫,但估计他都不知道丈夫是什么吧,平时他就自己一个人待着,经常蹲在海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次村里的人来找我家麻烦,小帅看到后突然就冲上前打了过去,一个人把一堆村民都给赶跑了,我们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他还会功夫,而且还这么厉害。”
听到这,叶草看了眼自己刚刚脱臼的右手,所以江暗当时也是为了保护这家人。
“他一直都是这种不说话不理人的状态吗?”
叶草突然开口问道。
“也不是,他去年时不时有几天会突然变得像个小孩,说要找妈妈,可让他说妈妈的地址又不知道。
上个月也有一天突然变了个人,一直说什么草草的,我们也不知道什么草草,他一直往外跑,就在村里乱转,挨家挨户地敲门,然后被一些村里的人哄了出来,我和我爸害怕出事,就把他关在了房间,过了一晚后他又变回这样了,只不过这之后他就喜欢养草,野地里的草他见到都会带回家养起来,这些,还有院子里的那些都是他养的。”
女人指着电视机旁那些花盆说道。
叶草震惊地看向那一盆盆长得郁郁葱葱的野草,眼眶再次泛红,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这些都是他种的吗。
“不过我们平时对他都不错的,我爸刚刚不愿意说实话,也只是想要保护我,她怕我没有丈夫又会被村里说闲话,起码小帅在家,那些人不敢上我们家。所以我求你,不要伤害他。”
女人害怕叶草以为自己虐待江暗,立刻补充道,眼神祈求。
从江暗的反应可以看出来,女人没有说谎。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不会伤害你的家人,但他的人我会带走。”
叶草坚定地看向女人,语气不是在商量。
“…….我可以问问他是你的谁吗?”
女人问得犹豫,像是在害怕什么。
“我丈夫,我孩子的父亲,两年前的一次事件中他为了救我,在海底失踪了。”
叶草脑子回放着江暗在门关上的最后一刻将她用力推出去的动作。这个场景就像梦魇一般,两年来时刻在她的脑海里循环。
女人听到叶草的回答眼眸一震,有隐隐水光浮现又立刻垂下了眼帘。
“原来如此….也是…他那样好看又厉害的人,一定不会是普通人….我可以问问你的名字吗?”
女人不自在地捏了捏衣角,小声问道。
海边的渔村里消息闭塞,人们每日劳作也根本没时间关心什么新闻,因此也并不知道叶草与江暗的身份和长相。
“叶草。”
叶草视线再次看向了那一盆盆长势青葱的野草。
“……所以,他口中的草草果然就是你。”
“放心,你们救下他,我叶草感激不尽,感谢金不会少,到时候你们可以把银行卡号告诉我助理,我会把钱打到卡上。你们之后不用这么辛苦,也可以给孩子更好的教育,如果遇到什么事可以用这个名片找到我。”
叶草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女人。
事情的始末已经了解了,这家人对江暗有救命之恩,她自然不会吝啬。
女人接过名片看了一眼。
【逐光集团董事长 叶草】
这个女人竟然是一个集团的董事长….她根本不可能比得上。
见人接过名片,叶草抱着孩子站了起来,突然又道。
“我可以去看看他住的房间吗?”
“…..可以,就在这里。”
女人指着电视机一旁的一扇木门道。
“他没有和我睡过,也从不愿意让任何人靠近,所以我也没有强求。”
知道了两人的关系,害怕叶草会误会,淡淡地解释道。
叶草推门走入,房间不大,入目就是窗台上一排的花盆,里面和屋外一样,种满了各种野草。
狗尾巴草、车前草、结缕草…….
能把野草给养得如此之好的,估计只有江暗了吧。
上前抬手一一拂过,草间在手心里挠着痒痒的,叶草的眼眶更红,但唇角却不自觉地勾着一抹笑。
脑中似乎能想象到江暗照顾这些野草的情形,就和他们俩那不到半年的相处时光。
回头看向江暗睡的床铺,很简单也很整齐,农村的花色被套,床头的墙上挂着一件洗得发皱的白色t恤。
整个房间除了那一排野草,就没什么其他东西了。
叶草准备开门出去时,忽然发现门后的角落里,白色的墙上有一小块密密麻麻的像是被指甲扣出来的字。
凑近一看,竟然都是“草”“叶草”….
眼中的泪水霎时夺眶而出。
原来他一直在拼命的让自己不要忘记。
“我之前竟然都没有发现这个….估计是他那天刻下的吧。”
女人看着墙上的字满脸震惊,眸光突然有些羡慕地看向叶草。
明明她和他朝夕相处了两年,却也不过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熟悉的陌生人,孩子他也从来没有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