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洲,云城,统治者殿堂。
凌云之还是决定出发前去见见江予光,她最近压力很大,或者说她最近很难过。林甸再闹分手,而且很认真。
还没进林甸的房间,凌云之就听到里面的吵闹声。
“我说了!别赖在我这!没看到我是个残废吗?你赖着干嘛!拿我寻开心吗?”林甸的双腿被砍,神经坏死,就算给他安排个假肢也只能是装饰。
凌云之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进去了。
“我就是个残废!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离开我!算我求你。”林甸的表情里藏着压抑,却藏不住悲痛。
“不要,我们发过誓的。”
“我食言了。行吗。放过我......”
“我不会放弃。不管是国家、热爱、还是我们,都不要放弃...甸哥......”江予光似乎压抑着哭腔,“你明明还害怕我受伤,还是很在乎我,为什么要把我推开......我没有妈妈了,连你也要抛弃我......”
“江予光......打感情牌没用...我现在、以后都无法给你任何承诺,或是履行许下的承诺。江予光,我没有腿了,永久的。 我甚至没法站起来抱你,甚至没法从床上走到门口,甚至于我想死都没拿不到刀!”
“不要,不要说丧气话...”江予光捂住了林甸的嘴,她闭着眼,真的很害怕这种事情发生,“林甸,我们,好好的,好吗?”
“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位拥有六级字符的法师,你前途无量。我,本来一个先天缺陷就可以把我扼制在最底层,靠着你才拖到了这个位置。如果,失去双腿的我还留在你身边......”
“我不怕!”
“我怕!江予光,我怕!我怕某一天你会血淋淋的躺在我的身边! 我怕你孤零零的为我挡下一切!江予光!我很害怕!”林甸情绪很不稳定,连带着他的能量也不稳定起来。窗口盆栽突然疯长,从窗外伸到房间里,打破了玻璃窗。
风吹起窗帘,吹起江予光的暖色的发,玻璃碎了一地,划伤了她纤细的手臂,血珠滚落。江予光却蹲下了,开始收拾一地狼藉。
林甸意识到自己情绪很差,他不敢再赌了。
“滚出去!别收拾了!出去,我不想看见你!”见江予光无动于衷,还是蹲着用手捡碎玻璃,林甸的火气又上来了,“我说了,滚!别收拾了!听不懂吗?别收拾了!”
江予光抬头看他,眼里似有波光。
“你...你别哭......我...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怕我受伤。”江予光的声音很轻,但却听得很清楚,林甸似乎都被这声音安抚了,“连分手都要排练好几次的甸哥,排练时,不断反思语气会不会太重,态度会不会不够强硬。你还是林甸。”
林甸似乎被撕下了遮羞布,脸红得要滴血:“我没有!”
“我看见了。”
“那也没有!出去出去!”林甸别过头不看她,这一别头正好看到了凌云之,“队长?”
“嗯。林甸,我过来道个别。另外,好好修养。我们都还需要你的。”凌云之这话让他们的心情缓和了一些。
“我没有腿了......”
“那又如何,只要你想,没有什么能难倒你。你是林甸啊,你无所畏惧,更无所不能!”江予光双手搭在林甸肩上,眼里含泪却真挚。
“是的,林甸,你无所不能。”凌云之也笑着激励他,更是鼓舞江予光。
......
凌云之出发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一路上,同乘的人没人说话。或许是因为他们都认识陈南默,也无法相信陈南默会做出背叛这种事。
“古杨老师,许久未见了。”凌云之客气的和古杨打招呼。古杨严格意义上并不算凌云之的老师,但曾被他教过几次,又是陈南默的老师。
“确实,殿下日理万机,在同龄人乃至历史上都是难得的天才,实属不易。”古杨套用客套话模板回答。
“古老师太客气了,我只不过是幸运罢了。”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以后石洲怕是都要仰仗殿下了。”
“那倒不会,父亲的能力毋庸置疑。”
“王上的能力是强,但毕竟已不在年轻了。殿下,如今的形势,许多重任都交到您手中,您也该明白,石洲,要靠你了。”古杨的教育从始至终。
凌云之沉默了,过去,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的是凌阳,而现在,是她。
“人都要向前看的,过去已成过去,过去的人会留在过去。而你,一路向前。”陶景山安抚般拍了拍凌云之的肩膀。
凌云之真的是没有能力吗?不是,过去没有一件事让她足够成长。而现在,白宇寰死去,凌阳死去,陈南默被叛,身边的人不断离开,不断消失。他们,都在告诫凌云之,该成熟了,该以统治者的身份去保护扞卫自己的臣民了。
一路上也就这么过去了。
到达目的地,此次会议选在了郗宙城。几人倒是很快赶到殿堂,守卫看到他们的凌字牌便将几人放了进去。
此行虽只有四人,最低却都有四级,最高甚至到了六级。没人会敢拦。
到达会议室,王洲的人还没来,会议时间是下午两点。凌云之几人也不着急,坐下等他们。
“咳咳。”陶景山咳嗽两声暗示凌云之,“坐主位。”
“??”凌云之有些不理解。
“你虽是客,但此次行动是我国胜利。坐主位一是体现我们占据主导,二是警告他们不要有妄想。”古杨很明显赞同陶景山,替他给凌云之解释着。
凌云之也没有推脱,她有那个实力,有什么不可以的。
......
很久很久以后,仍旧没有人前来,会议室周边也没有感受到有人走动什么的。很平静。
许晓晓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五十二分。超时快两个小时了。
“他们超时了。”许晓晓向凌云之道。
“是想给我们个下马威吗?”凌云之的声音冰冷,她盯着门口,似乎要把它看穿。
陶景山哗的一下站了起来,快走到凌云之面前,拽起她:“他们耍我们呢!不等了!”
“陶景山......”凌云之感觉眼前越来越昏暗,意识似乎有些不清楚,隐隐能够看到陶景山的身形也有些晃。
陶景山也意识到了,他撑住桌子,用力的摇着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又坐在了椅子上,晃了几下脑袋就趴在了桌子上。
凌云之的意志比其余三人更加坚定,却也蹲在了地上。眼前忽明忽暗,没有行动能力的桌腿似乎都在摆动。
脑袋,好晕......凌云之快要坚持不住了,她又试图站起缓解这种昏沉感,但还未站起便倒下了。
四人各用各的姿势趴着,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丝甜味,一丝香味。很好闻,但并不是好东西。
一股紫气在房间里大肆渲染,越来越浓,越来越深,香味甜味装进人的大脑,感觉越来越模糊。
紫气散去,空气恢复了清新,没有了浓烈的香味。会议室的门打开了,有人冲了进来,他戴着口罩,尽力屏住呼吸。他的手中拿着几个黑色的环。在每个人的两只手腕上套上后,又出去了。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又有一大堆人冲了进来,他们一人扛起一人,带着凌云之他们离开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