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凤云修赶忙应声,而后悄悄抬眼,见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耳边凤吉的呻吟似是催促着他,“那吉儿……”
凤浅云嫌弃地瞥了眼凤吉,并没有收回他体内的凤凰火,冷着声开口提要求:“本座要他立心魔誓,今后再不会做骚扰,强抢女子的事。”
不等凤云修反应,凤吉就率先开了口:“好……我凤吉……今日在此……立……心魔誓,今后绝对……不会再做……骚扰……强抢女子的……事情。”长时间的疼痛让他无法一次性说完整句话,但誓言依然成立。
一道灵光自天际落下,汇入他的眉心,身体里似乎多了一抹束缚,却又遍寻不见,无可摆脱,心魔誓一经成立,便束缚终生,如有违背,必心魔缠身,修行尽毁。
凤浅云朝他伸手,轻唤:“回来吧。”
体内灼热的疼痛逐渐褪去,金红的火焰从身体各处流出,汇聚成一缕,扭动着朝凤浅云飞去,甚至还不忘朝他吐了几口火星,发出“tui”的一声。嫌弃之意一览无遗。
“噗!”凤天运发出一声轻笑,察觉到几道视线朝他看来,很给面子地强压下嘴角别过脸去,如果肩膀没有轻轻颤动的话。
凤浅云责备地轻弹了一下手上的凤凰火,毫无歉意地对凤云修道:“小孩子不懂事,四叔见谅。”她家凤凰火有灵,却也不过是三岁孩童的心智,可不就是“小孩子”吗?
次日。
兄妹二人如约和柳盈去了她曾经的家,这里被那一场火烧过之后便再无人打理,凤云修负责管辖鸾霞区,自然也不会命人来重建,就保持着被烧后的模样:粉白墙面被火焰焚烧后的黑色覆盖,已然不见原本的面貌,木制的大门只剩几块焦黑的碳,屋内摆设的残影,彰显着屋主人一家曾经的温馨。
柳盈就站在屋前,眼眶中有泪光闪动,良久,她挪动双腿往前走了两步,缓缓地屈膝跪下,极其郑重地磕了三个头,泪水终是落了下来,打在焦黑的土地里,却唤不回半分的生机,声音是哽咽的,心情是沉重的:“爹,娘。女儿回来了。”
远处有一位妇人朝这边走来,看到三人在这愣了愣,视线在跪着的柳盈身上停留了片刻,试探着开口:“小盈?是小盈吗?”
柳盈沉浸在悲伤之中并未听见,凤浅云和凤天运却是听见了的,扭头看去确定是在叫柳盈。凤浅云走到柳盈的身后轻轻地拍了一下她:“柳姑娘,那边那位妇人你可认得?”
柳盈闻言朝那人看去,那是一张许久未见的脸了,她还记得她的和蔼温柔。“李婶。”她唤道。
那妇人快步走了过来,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疼惜地拉着她看了又看,眼中渐渐地也盈满了泪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真是苦命的孩子啊……那杀千刀的可有欺负你?要是他待你不好,你李婶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去主区本家那去告上一状!”
柳盈心中生出点点暖意,浅笑着摇头:“我没让他碰我。”
李婶闻言一怔,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想要解释:“我以为……”
“没关系的,大家估计都这么觉得。”她像是不在意,但声音里还是带上些许落寞。
察觉出她的情绪低落,李婶忙转移话题:“这二位是?”
柳盈沿她的视线看去,见她问得是凤浅云二人,开口介绍道:“这位是云小姐,这位是云小姐的二哥,是他们将我救出来的。”
李婶朝二人作揖:“我替小盈的母亲感谢二位。”
凤浅云摆手:“不客气,只是举手之劳。”
“谢还是要谢的,你们素昧平生,却原意出手相救,定是顶好的大善人。”
她有些不好意思受下这么高的赞誉,她是凤主,祸事的是凤家的人,也算得上是她治下不力,眼下最多是补救及时,何来“大善人”一说?不过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好回应一个微笑:“我们陪柳姑娘过来,是想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些她爹娘的遗物,大娘既是旧识,可有线索?”
“哎呀,差点给忘了。”李婶忽得一拍脑门,拉着柳盈就往自己家走去,“你娘给你留了东西。”
柳盈被拉着往前走,一时有些不解:“我娘给我留了东西?”
李婶家离的也不远,就在柳盈一家边上,几人很快就到了屋前:“先进屋,李婶边找边跟你说。”
凤浅云二人也跟着走了进去。就见李婶在屋里翻找着什么,嘴里还不忘讲着当初的事。
“当时你被带走后,我们邻里几家就立马去灭了火。找到你娘时她被你爹护着还有一口气,我们两家关系好,我就把你娘带了回来,还请了灵医,可惜她伤得实在太重,当天夜里就去了……诶,在这!”
她拿着一只木盒走了过来,递到柳盈面前:“这里面的东西是你娘临终前托我给你的,说是让你留着作念想。”
柳盈颤抖着双手接过木盒,却只是看着,过了许久才缓缓打开。
是一支发簪和一枚碎了的玉佩。
泪水连串地落下,却没有半点声息,女孩死死地盯着手中的物件,似悲伤,亦似怀念。终于,她开了口,却不是和这里任何一个人说得:“这是我送给娘的第一件礼物,她每日都戴着,从未离身。这枚玉佩是爹爹祖传的,他可宝贝了,怎么还碎了呢?”
凤天运的神色黯了黯,轻声道:“大娘,小妹,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看出他的不对劲,加上柳盈此时的确需要私人空间,凤浅云点头,跟着他走了出去。
李婶叹了句:“苦命的孩子,那本该是团圆的日子啊……”便也回了里屋。
凤天运看着远处的天空,失神想着什么。凤浅云缓步走到他的身后,抬手搭上了他的肩:“二哥。”
骤然回神,眼中的哀伤被极快的掩去,他回头,强作微笑。